“骨头再硬,硬的过铡刀?”
顾锦年认真说道。
李基也将这句话牢牢记住。
您还别说,自己爷爷现在不就是这样的,明明手握大权,明明做了这么多好事,还被所有官员这骂那骂,有时候一个人气的跳脚。
再仔细琢磨琢磨顾锦年这话。
是啊,反正终究是落不得一个好名,那不如就跟他们对着干。
同样都是权贵,都是头一回当人,凭什么得让着你啊?
“锦年兄,真别说了,这话说不得啊。”
“顾兄,别说了,别说了。”
王富贵与江叶舟连连开口,这话越说越过分,也越说越恐怖。
面对两人的劝说。
顾锦年倒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反正这个梁子他是结了,而且顾锦年也是有目的的。
这件事情就是做给皇帝看的。
打败谣言的唯一办法是什么?就是杀。
杀到没有人再敢散播谣言。
不给点教训真当他顾锦年是吃干饭的?
至于得罪人?
得罪不就得罪?自己又不是靠这帮人上位的,自己靠的是顾家,靠的是才华。
而且经过这些日子的思考。
顾锦年心里也清楚,自己若是入仕,就必须要走孤臣之道。
绝对不能拉帮结派,不然的话,不就等着自己舅舅削自己?
自己舅舅雄才伟略,无惧顾家,但后代能不能镇压住顾家,还真说不准,对于皇权来说,这种不安分的因素,就应当抹除。
狠是狠了点,无情也是无情了点。
可问题是,当皇帝的要是不狠,能坐稳位置吗?
答案是不能。
“悬灯司有那么恐怖吗?”
“之前听锦年哥说悬灯司,那帮读书人一个个脸色都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也就在此时,赵思青的声音响起。
她美眸中满是好奇,同时也是岔开话题。
免得顾锦年围绕这个做文章,被有心之人听到,传出去也不太好。
此话一说。
王富贵不由苦笑道。
“大夏最恐怖的就是悬灯司,活人进去,活死人出来,基本上就没有人能在悬灯司讨到好处,赵姑娘,您说可怕不可怕?”
王富贵出声,他没去过悬灯司,但稍稍知道悬灯司的情况。
此话一说,赵思青依旧满是好奇。
而苏怀玉的声音随之响起。
“悬灯司内有四十八套酷刑,针对四十八种不同的人。”
“其中有一种酷刑叫做牙刑。”
“用真气打断满口牙齿,但不会全部打碎,而是打断一半,而后用铁针钻入牙中。”
“只需要轻轻一顶,犯人便会痛到双目爆裂,苦叫不堪。”
苏怀玉很认真的科普。
众人一听这话,脸色微微有些变,虽然他们没有遭遇过这种痛苦,看听起来就感觉有些渗人。
“这还仅仅只是开胃菜,还有一种酷刑,名为足罚,让你站在烧红的铜铁上,你足下会瞬间起水泡,用竹签撕裂开来,涂抹各种脏污之物。”
“使其发脓肿胀,而后再敷上草药,用药布包扎,等待三日后,药布与血肉黏在一起,再强行撕裂,药布之上会扯着血肉。”
“这个时候给你准备藏红药浴,将你双足浸泡在内,一瞬间你会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而且一般来说,双手手掌也会一同炮制。”
苏怀玉说了一个比较简单的刑罚。
刹那间,众人彻底能理解悬灯司为什么这么恐怖了。
这简直是虐待啊。
伤口破裂还泡藏红药浴,藏红这玩意是既是辅材,也是药物,味道辛辣,光闻一下便无比刺鼻。
这玩意泡水,别说泡在伤口上,就算是滴两滴常人都受不了。
“其实这个根本算不了什么,最可怕的是虫刑,给你服用一种汤药,让你浑身软绵无力,再把你丢进一个水缸之中,里面全是蛇虫,不过都被拔了牙。”
“这水缸里放有特制药物,以致于这些蛇虫痛苦不堪,就必须要找地方钻,一般来说.......”
苏怀玉继续科普。
只不过说到这里,顾锦年都受不了了,连忙摆手道。
“别说了,别说了。”
倒不是做作,纯粹就是心理上受不了,前面两个还好,后面就纯粹有些恶心人了。
其余人也是如此。
光听头皮都发麻,何况亲身体验。
李基脸色就有些发白,他小小年纪,更受不了这种东西啊。
“顾兄,要不这件事情点到为止吧,若是让那些读书人受这种刑罚,就算活着出来,也差不多成了废人,到时候真要得罪不少人啊。”
江叶舟开口,还是想为那帮读书人求求情。
“不。”
“悬灯司刑罚虽多,可对付那些读书人,我六叔有分寸的,无非就是抽打他们一顿,闹不大的。”
“眼下不给他们一个教训,今日之事,明日还会再显。”
“行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今日多谢诸位帮忙,这份恩情,顾某铭记于心。”
顾锦年起身。
没有心慈手软。
望着离开的顾锦年,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最终叹了口气,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如此。
时间也缓缓流逝。
整个大夏王朝,京都与江宁府都无比热闹。
相比京都的热闹,江宁府的热闹只是个形容词罢了。
自从粮价涨到二百六十两后,江宁府就跟疯了一般。
价格一日比一个日。
上午还是三百两一石,过了一个时辰,就三百二十两了。
到了晚上更是四百两一石。
如此离谱浮夸的价格,导致不少米商是彻彻底底懵了。
他们发财归发财,可也知道价格不能太离谱,不然的话真当朝廷不会秋后算账?
可问题是,一开始还好,卖就卖吧,总有一些亡命之徒,不怕死的家伙。
只是这些人居然卖了两天。
两天也就算了,价格一直再疯狂飙升,而且只要出货,就有人买货。
甚至有个小机灵鬼,跑去他们那里排队,直接把所有粮米全部买走,然后转手拿出去卖,不到半个时辰就卖干净了。
一百两白银一石买来。
三百多两卖走,一来一回也就是两个时辰的时间,净利润就高达两千两银子。
主要还是因为几个大米商再控制数量,不允许他们一口气卖太多,要给朝廷营造一种自己也没米的错觉。
以后真算起账来,还可以扯皮。
这下子这帮商人坐不住了。
我卖一百两,人家都卖到四五百两银子一石了。
而且这帮人粮食也不少,想怎么卖怎么卖,他们还要受限制,一天只能卖多少。
虽然也能赚钱。
可凭良心说,做商人最讨厌什么事?
不就是看到别人比自己赚钱吗?
还他娘的是同行?
于是乎一群粮商去查,结果发现好家伙居然是外乡人,抄小道过来卖米。
怪不得这么不守规矩。
而且这帮外乡人更狠,派人过去交涉,直接就是一句话,我卖完就走,你管的着吗?
一句话堵死所有人。
就算去搞破坏,说他的米有问题,也没有半点用啊。
现在是什么年头了?江宁郡发洪水,银子虽然不多,可最起码换米还能吃口饭吧?
谁他娘的在乎有没有问题。
再说了,你们卖的米就没问题?渗沙子,拿陈米,你们就干净嘛?
您还别说,还真没说错。
也就是因为这事,大大小小一些米商既是牙疼也是眼酸。
不仅仅如此,前两天还好,到了今天这种不守规矩的米商更多了,都是从四面八方过来的,价格一个比一个高。
这回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饿死胆小,撑死胆大,上头稳坐钓鱼台,可下面人熬不住啊。
主要是看别人赚钱,比自己亏钱还难受。
于是乎,什么禁令不禁令,什么规矩不规矩,先把银子赚了再说。
如此,所有米商几乎不约而同的涨价,而且越来越离谱。
仅仅只是两天时间,价格已经暴涨到六百两银子一石了,这种天价,导致百姓也彻底傻了。
六百两银子一石,谁买?谁会买?
之前六十两一石,一百二十两一石,为了活命,咬咬牙也就算了。
可现在六百两一石,鬼才买。
但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有人买,而且大量人买。
结果一出,所有米商简直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六百两一石都有人买,这他娘的简直是离谱。
可喜的是,百倍利润,一石米百倍利润啊。
都别说其他的,只要卖出一万石,就能赚五百多万两银子啊。
江宁府所有米商都疯掉了,各种谣言四起。
无论米商头头怎么说,怎么严令,都没有任何作用,因为这利润太过于恐怖。
有人已经察觉到问题,这其中有很大的猫腻。
可问题是,大部分商人已经彻底被这巨大的利润给吸引到了。
并且消息也早就传开四周郡府。
早在七八天前就有人高瞻远瞩,知道现在卖米能赚钱,所以早就来了,结果来了以后,不到一个时辰,带来一百多石粮食全部卖光。
价格也不贵,二十两一石,对比江宁府内的价格来说,这些真正的外乡人还真不敢赚太多,一是良心过不去,二是也不知道消息。
等知道以后,说懊悔也有,说难受也有,但第一时间是什么,赶紧回县里继续运米来啊。
这趟回来,就算辛苦一点,大不了卖六十两一石,只要卖的比江宁府便宜。
那就血赚。
而这些返乡人的行为举止,也瞬间引来更多人的关注。
跑一趟赚几百两银子,等于寻常人两三年的工钱,而且运的多赚得多,各地的府,县,乡彻底沸腾了。
于是乎,米价狂涨的第三天。
整个江宁府外,密密麻麻全是人,不过这回不是难民了,而是从四面八方过来卖粮的。
一个个三天三夜就睡了三四个时辰,用最快速度,抄最近的小道,跑过来卖米。
当得知府内米价涨到六百两七百两一石后,这些人也兴奋狂欢了。
心想着六百两太狠了,我三百两不过分吧?
但也有少部分人凭着良心,算上来回路费等等,十两银子一石出售。
这种人赢得难民感激。
而大部分人待价而沽,坐在府外,由官兵保护,摆出四五百两一石的价格,只比府内便宜一点点,然后开始做美梦。
只可惜的是。
四五百两一石,根本就没人买,之前一百二十两一石,一群人凑一凑,勉强能凑出一些,购买几石大家分一分,差不多就得了。
四五百两一石,不是他们不想活命,而是没钱买。
买不起。
除了快死的人,根本卖不动。
也就在此时。
江宁府内。
顾宁涯坐在一处酒楼,面前三个男子激动无比道。
“大人,周围数百条小道上,全是过来卖米的外乡人,每条道路都拥堵不堪,运输粮米,光是一条小道上,运米之数,恐怕至少有几十万万石啊。”
“大人,属下打探清楚,周围诸多府县百姓,已经提前割麦,都朝着江宁府来了。”
“大人,此次已经购买一万五千石粮米,全部运入官仓之中。”
三人开口,告知一个个好消息。
“好。”
“现在把所有人全部撤走,再去告知郡守大人,可以开仓放粮了。”
“还有,通知夜衣侯,龙舟可以亮相了。”
得知消息,顾宁涯大喜,立刻开口,吩咐下去。
“敬遵大人之令。”
三人没有废话,直接动身。
很快。
江宁郡郡府内。
得知可以开仓放粮后,张旸有些惊讶。
随后再得知江宁府外,涌入大量外乡卖米之人后,这一刻张旸彻底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好。”
“好。”
“好。”
“居然是这个计谋,陛下圣明,陛下圣明啊。”
张旸彻底想明白陛下到底要做什么了。
不是杀商,而是以人心攻人心啊。
这一招,妙,妙,妙。
“快,传本官之令,开仓放粮,再去通知城外所有百姓,朝廷运粮已到,每日三餐,所有难民无须再购粮米。”
“再去通知下面的人,粮价高于六两以上,封禁店铺,记录再册。”
张扬激动无比,他彻底想明白了。
这几日他愁到白发丛生,可想明白陛下的意思后,他欣喜若狂啊。
一瞬间。
江宁府内,一道道敲锣打鼓之声响起。
“粮来了,粮来了,朝廷运粮来了,郡守有令,开仓放粮,所有难民可去府城四门,领取救灾粮,每人每日三餐,无须购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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