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内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暴走,每个人都在怒吼。
秩序在混乱中运行,每个人都累的眼冒金星,肾上腺素狂飙。
而与此同时。
仅仅一墙之隔的观察室内,却是另一番景色。
六名患者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输液缓缓在茂菲氏滴管内坠落。
两名年轻护士严阵以待的分别守在三名病人身旁。
苏杰则不断巡视着病人, 扒开他们的眼睛观察瞳孔变化,同时监听肺部湿罗音的细小改变。
从某种角度来看,这里竟然呈现出了一种宁静祥和的景象。
不过在场的三人都清楚,这不过是平静湖面营造的假象,透过清澈的湖面,湖底的波谲云诡并不比抢救室差多少。
甚至,这里更加惊险,死亡的阴霾早已经将这里彻底包裹。
“三床吴磊,加0.5阿托品。”
“六床李梅,加0.3阿托品。”
“一床张浩,加0.5阿托品。”
“其余暂时不动,继续观察。”
苏杰又一次观察完所有病人的变化,然后给出了最新的药物调整方案。
两名严阵以待的年轻女护士立刻开始动作起来,抽吸药液、摇匀、排气、平视刻度、对光校准……
药液一丝一缕的从针尖溢出,两名年轻护士在校准刻度时明显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气息的紊乱会影响视线,造成任何的偏差。
阿托品的剂量本来就很少,再加上这本身就是毒性药物,偏差一毫升对于其他药物来说或许没什么,可在眼下的情况,偏差一毫升很有可能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两名年轻护士都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略微浑浊的药液被推进了病人的体内,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它会缓慢的拮抗病人体内毒蕈碱的毒性,直至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达成负负得正的效果。
就比如眼下的七床, 这位最早进入抢救室的重症中毒患者,他的毒蕈碱中毒症状就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
苏杰手中的记录单已经记录了整整七张, a4大小的纸上,密密麻麻、工工整整,写满了这些病人从入院开始所有的症状变化。
最后一次检查完七床,苏杰在七床记录单的最后打了一个勾,然后说道:
“七床暂时不用管了。”
分管七床的护士瞬间松了一口气,连忙将七床床头剩余的阿托品药液丢进黄色垃圾桶内。
苏杰则继续观察其他的病人,记录他们的症状变化。
阿托品作为临床毒性药品,对于它的使用其实还是有一套标准化流程的。
即,阿托品化标准。
再通俗一点解释,就是在使用阿托品治疗中毒患者时,阿托品药物适量时,病人会出现的症状。
瞳孔较前散大、口干、皮肤干燥、颜面潮红、肺部罗音减少或消失、心率加快等……
有标准,但又不算特别标准。
和那些有严格数据支撑的标准相比,阿托品化的标准就显得十分主观了。
‘相较于之间有所好转’,这本来就是一个偏主观的说法,怎么样才算好转了,好转多少算好转了, 如果好转了接下来到什么程度就不算好转了?
谷鐹
这些都需要医生来进行判断, 对阿托品剂量进行调整。
这就很考验医生的水平,用得好,这就是一剂良药,要的不好,这可能就是压垮病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总有病人会抱怨,为什么现在的医生好想离开的仪器就不会治病一样,进医院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要去做一堆检查,然后才能给出诊断、开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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