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就明白了,他看的不是编篾,看的是宋绘月这个人。
宋绘月自成一个世界。
晋王从黄庭手中接过伞,拔腿走了过去。
宋绘月正聚精会神在手上动作,忽然听到动静,手上一松,一根篾片很有弹性的拍在了她脸上的伤口上。
她登时疼的倒抽一口凉气,见来人是晋王,她就忍下了痛呼,对着晋王含笑加含泪的打了个招呼。
“王爷。”
晋王快步上前,把篾篓拿开,仔细去看她的伤口:“疼的厉害吗?都怪我。”
宋绘月摇头:“没事,都快好了。”
晋王在宋绘月身边坐下,又问:“冷不冷?”
宋绘月翻了翻衣袖:“不冷,阿娘给我穿的厚实。”
晋王伸手捻了捻袖口,发现是件夹衣,足够保暖,只是袖子似乎见短。
雪花袄子外面还穿着件靛蓝色褙子,对襟的领边和袖边都精细的绣了蓝色的花儿,之前她大刀阔斧的坐着编篾篓看不出来,如今倒是显得既娴静又婉约,还把她衬的有了几分荏弱。
晋王看向黄庭:“我库里好像堆了很多大花罗和棉花,正好可以絮棉衣。”
黄庭连忙道:“有的,是今年倒春寒的时候多买的,一直留着。”
晋王很怕宋绘月拒绝,加了一句:“反正放着也是放着,虫咬蚁蛀的,浪费了。”
“嗯。”宋绘月倒是没有推辞。
她见晋王说话之余,时时留意着风向,一把伞一会儿往左移,一会儿往右倾,风雨虽寒,伞却时时在她左右。
她很想对晋王说两句能让他开心的,可又不知如何说起,也不太愿意说,害怕自己一开口,就会陷入晋王制造的温柔乡里。
他本来已经是个美男子了,一举一动都让人心生好感,再温柔以待,真是令人招架不住。
可是他的溺爱与桎梏共存,永远想把她禁锢住。
晋王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费力的从袖带里掏出来一个油纸包:“给,差点忘记了。”
宋绘月接过来,打开一瞧,是只小巧的包子,还是温热的。
她疑惑地看向晋王。
“严帅司就把四司都聚齐了,也请了我,在他家商议荆湖北路何帅司借兵剿匪一事,
当时就吃了这个蟹黄包子,比我这里的厨子做的好,我又不便问,以免他们小题大做,就偷偷包了一个回来。”
他去齐仓司家里吃过一顿饭,赞了一句樱桃饆饠做的好,过后齐仓司就把厨子给他送了来。
包子热腾腾,沉甸甸的压在了宋绘月心头。
晋王这份厚爱她无以为报,只能不报,不动感情地吃完包子,她低声道:“王爷,我打算和银霄进京都去找清辉。”
晋王一听这话,便想马上操刀去把银霄给杀了。
他也是要回京城的,宋绘月怎么不说要和他一起回,竟然说和银霄一起。
极力的平复下心情,他叹息一声:“你现在走,你阿娘不仅要牵挂宋清辉,还要牵挂你,这身体怎么好的了,等纲银被劫一案结束,我也必要回京,你们随我同去,张家也并非寻常人家,戒备恐怕比我这王府还要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