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泰却正色道:“恩相,我表面是金使,实际上是两淮制置使赵相公派往金国潜伏的细作,代号“峨眉峰”。恩相的处境,我已经了解,我有一法,可帮助恩相渡过难关,只要恩相下定决心,撕掉主和派的伪装与奸相一搏,便有很大胜算。”
郑清之皱起眉头,他不想打击赵泰的积极性,便道:“那好,你给本相说一说,你的办法。”
赵泰来之前,心中已有腹稿,他知道郑清之被史弥远打懵,且长期在史弥远手下办事,从生理上畏惧史弥远,不可能为了别人去对抗史弥远。
因此他进到书房后,没有直接请求郑清之帮助他,反而说自己是来帮助郑清之。
赵泰没有直说,而是沉声道:“现在朝政为奸相把持,百官多为奸相鹰犬,看似奸相占据上风,然实际奸相的处境,反而非常危险。”
郑清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哦?何以见得?”
赵泰道:“太祖曾有言,卧榻之策,岂容他人鼾睡。历代君王都会忌惮权臣,担心臣子以下克上,侵犯皇帝的利益,而本朝从五代十国的废墟上建立,更是特别注意这一点。因此我朝对武臣的防范,乃历朝之最,对于文臣也是分宰相之权。本朝设参知政事,分割了宰相的行政大权,设枢密院,分割宰相的军权,设三司,分割宰相的财政大权。由此可见,我朝其实是很忌惮,权力过于集中的。现在史弥远身据两相,掌握军政大权,朝中又多是他的党羽,恩相说他危不危险?”
郑清之眼前一亮,作为政坛老将,他立刻就明白了赵泰的意思,不过随即又摇头道:“可是陛下对史弥远信任有加。”
赵泰却道:“那是因为陛下不了解史弥远的作为。这次史弥远发动百官攻击恩相,正好说明他党羽众多,对于恩相而言,其实是个机会。陛下虽不理政,但是只要是皇帝,都会害怕臣子结党。恩相可以面见陛下,声称史弥远有党,而恩相无党。另外,再向陛下说明,史弥远隐瞒金国使团,抵达楚州之事,便可渡过此次危机。”
郑清之听了赵泰的话,立时茅塞顿开,历代君王的两大禁忌,结党营私,欺君罔上,史弥远全占了。
以前皇帝宠幸史弥远,知道他在朝中跋扈,却没有多说什么,主要是因为皇帝信任史弥远,认为史弥远对他忠心耿耿,会替他治理好国家。
可是现在如果让皇帝意识到,朝廷大臣大半都姓史,并且史弥远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还敢欺瞒他后,还会像以前那么信任他吗?
郑清之站起身来,有些激动的来回踱步,“此计甚妙啊!”
赵泰微笑道:“届时只要陛下心生疑虑,就不会允许奸相赶走恩相,恩相在中书省,便是稳如泰山。”
“哈哈哈~”郑清之脸色潮红,一扫阴霾,他指着赵泰,“国瑞啊国瑞,本相与你真是相见恨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