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泰也知道赵葵的难处,他手下都是禁军,不是私兵,金牌一道,他下令进攻,禁军也不会听他的。
赵泰重重叹了口气,“孤只是觉得可惜啊!”
王宾道:“大王,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应对吧!皇帝金牌,见牌如见皇帝。临安不只召回赵枢密和赵制置使,还要召大王去临安领赏,大王去是不去?”
赵泰骂道:“孤去他娘的!”
王宾道:“现在窝阔台在北岸,宋军在南岸。既然临安决定议和,大王也无可奈何。如今临安金牌相召,大王不去临安,可速归山东。”
赵泰脸颊鼓动,半晌沉声却道:“孤有大批兵马在横涧山,另外缴获的钱财也没运走!若是孤这个时候离开,孤怕宋军会动孤钱财。再者,孤若是走了,没人威慑蒙古,南宋怕是谈不出什么好条件!”
说道这里,赵泰是越想越气,他想一走了之都不行,还得给南宋兜底,不能让他们卖国卖得太狠。
……
横涧山,临安金牌一道,赵葵便知道完了。
他不像赵泰,麾下兵马与朝廷没关系,他能指挥宋军,不是因为他有多厉害,而是他是皇帝任命的枢密使。
现在皇帝一道金牌,解了他的兵权,他就算下令进攻,手下禁军也不会听命。
赵葵、赵范两人的权力来自皇帝任命,现在皇帝要收回,便只能交出兵权,穿上朝服,听命前往临安。
虽然金牌上说,让他们去临安接受封赏,但他们两人包括宋军将士都知晓,两人前途渺茫。
因为这个剧本已经人尽皆知,所以宋军诸将对他们是避之不及,以至两人出营时,居然没人来送。
赵范回望营地,发出一声惨笑,赵葵叹了口气,“走吧!不牵连他人更好!”
两人扯了扯缰绳,便打马向南,而就在这时,东面齐军营地内,忽然传出一阵整齐的诵读声。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赵范寻声细听,想到自身处境,不禁红了眼眶,“枢相,你听,是岳武穆的满江红!”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齐军营地内,数万将士,手持兵器,通过齐声诵读岳爷爷的满江红,来发泄着心中的悲愤和不满,同时也为两位主战派相公送行。
岳飞之事,天下皆知。赵葵知道,齐军的用意,这是告诉朝廷,他们知道岳飞之事,若是朝廷冤杀主战派大臣,那么天下人都知道,朝廷又用莫须有冤杀了功臣。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齐军营地数万将士齐诵,声音传到宋军各营,而不少宋军将士也耻于求和认输,他们情不自禁的轻声跟着诵读。
最后,十多万将士的声音,汇集在一起,如狂风般掠过大地,“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赵葵和赵范听着诵读,不禁热泪盈眶,公道自在人心,虽然朝廷求和,但是抵抗的种子,恢复的志向,不会被消灭。
如果两人猜得没错,赵泰应该已经到了大营,他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他们,朝廷怂了,不打了,但齐军会继承恢复之志,收拾旧河山。
“走吧!天下事,有临沂王,你我兄弟无忧矣!”赵葵热泪盈眶,同赵范慢慢消失在旷野中。
赵泰站在营地内,注视着两人身影走远,心中默道:“两位相公放心,孤定会完成你们没能完成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