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军城修建得无比坚固,连张青柏的步卒连续攻了三天都拿不下,更遑论外面这一万余没有任何攻城器械的骑兵?无论他们在平原上如何骁勇善战,总不能凭空飞上城头?宁忠只当这是裴越恼羞成怒的挣扎,故而竟然在城头上大声笑了起来。
可是除他之外,其他将士没有一个人露出笑容,因为他们心底只为藏锋卫感到不值。
在西面拼死拼活,如今想要进城休整都不被允许,这还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裴越漠然地望着城头上宁忠的丑态,忽而转头望着后方那辆马车,高声道:“动手吧。”
马车右侧车帘掀开,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物事。
马车旁肃立的中年男人接过此物,然后猛地朝上一拔。
白日焰火在上空炸开。
宁忠隐隐察觉到不妥,便在这时,城楼下方忽地传来一阵喧哗,还没等宁忠反应过来,古平大营的东门徐徐推开。
“谁让你们开门的?你们想死吗?”宁忠气急败坏地骂着,可是更让他惊惧的是城外的藏锋卫在焰火炸开那一刻,全军列队冲锋!
裴越一马当先,胯下坐骑风驰电骋一般冲向开到一半的城门。
此刻城门内有二十余名身着普通步卒甲胄的守军在打开城门,其他人在守门将的驱使下正要上前攻击他们,然而一名年轻的哨官挡在前方,手中高举着一块令牌,怒吼道:“太史台阁办事,挡者必死!”
守门将不禁面露迟疑,军中有很多台阁的乌鸦这已经不算秘密,就在他犹豫之时,藏锋卫先锋大军在裴越的率领下已经冲到门口,紧接着便响起震天动地的吼声:“让路不杀!”
守门将知道事不可为,只能第一个丢下兵器,然后乖乖地站在路边,一动不动。
裴越持刀纵马而行,看了一眼那个正将令牌收进怀中的年轻哨官,目光中多了几分警惕。
这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武威侯宁忠仓惶奔下城墙,撒开脚丫子往坐骑的方向跑。
城内陡然陷入无比的混乱之中,喊杀声此起彼伏,宁忠距离坐骑越来越近,心脏宛如快要跳出来一般。
当此时,一队骑兵猛然冲来, 最前面替宁忠开路的亲兵躲闪不及,竟然被一匹战马双蹄抬起踹中胸膛,而后倒地不起。
宁忠骤然停步,不是他不想跑,而是一杆长枪神鬼莫测地出现,抵在他的咽喉处。
裴越跃下坐骑,持刀向他走来。
宁忠色厉内荏地喊道:“裴越!我是大梁国侯,古平大营主帅,你难道要造反不成?”
裴越刀尖拖在地上,一路擦出刺耳的声音。
叶七平举长枪,让宁忠不敢擅动。
越来越多的藏锋卫将士们靠近此处,他们注视着自己的指挥使,脸上流露出悲痛与仇恨夹杂的神情。
“裴越,我什么都不知道,昨天的事情与我无干,你不要——”
宁忠凄厉的喊声戛然而止。
裴越一言不发,手起刀落,当着成千上万名将士的面,将这位大梁侯爷一刀枭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