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辈子也没干过侍候人的活,还是侍候那些难民,她那张老脸简直没地方放了。
所以她不愿意出门,甚至就连月夕的宫宴都不打算去了,就怕被人提起这个事没面子。
她甚至还跟家里人说,近日没有要紧事不要出门,更不要进城,否则就是自讨没脸。
沈夏婉本也是不愿意出门的,她都没有几年可活了,整日都沉浸在自己快要死了的悲痛之中,情绪十分低落,甚至都没有心情再去求她的父亲帮忙了。
但今日她一定要出门,陆辞秋的医馆开张,她想来碰碰运气。
若她以一个正常病人的身份到回春堂来求医,陆辞秋会不会给她治?该出多少银子就出多少银子,若回春堂将她拒之门外,她就坐在这门口骂上三天三夜,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回春堂并不像陆辞秋说得那么好,并没有所谓的医者仁心,跟以前一样,都是看人下菜碟的。
可是她还没等进去分诊挂号呢,刚把看病的流程琢磨明白,燕千绝就来了。
然后她就站在外头看着燕千绝坐到陆辞秋的身边,时不时地帮忙递东西、做记录,还给陆辞秋擦汗,现在居然还在帮陆辞秋挑鱼刺。
她心里头那股火就又窜了上来,干脆连病也不想去看了,就站在人群里死死地盯着陆辞秋,诅咒的话在心里说了一万遍,每一遍都是咒陆辞秋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
她实在想不明白,多少京中少女芳心暗许的梦中人,如今竟能屈尊做这种下人的事情!陆辞秋居然还吃得理所当然,凭什么?凭什么陆辞秋能得到十一殿下这样的照顾?凭什么她连十一殿下一个眼神都得不到?同样都是相府嫡女,她到底比陆辞秋差在哪了?
沈夏婉越想越生气,最后甚至在心里骂起自己的父亲来。
一个左相一个右相,平日里总吹牛自己在朝堂上把左相死死压着,总说陆家上三代都是泥腿子,凭着个陆萧元一朝翻身,就以为自己挤进京中贵族了?那不可能!
贵族是数代人累积下来的,只有沈家这样的才配称得上贵族,陆家跟沈家比什么都不是。
可偏偏就是什么都不是的陆家,居然能让女儿跟十一殿下订了亲,这难道就是她爹口中的陆家什么都不行?陆家被沈家死死压着?简直扯蛋!
沈夏婉恨死了她父亲,也恨死了陆辞秋。她曾经那样去求陆辞秋,陆辞秋依然不肯给她医治,虽然用软话拖着她,可她这种要命的病如何能等?多等一天生命就多流逝一天,再等几年人都死了,治了还有什么用?
父亲也是奇怪,明明说过掌握着能让陆家灭门的罪证,可过后却又不承认。
难不成是得了什么忘症?把说过的话全都给忘了?
正琢磨着,边上不知何时有个丫鬟模样的人挤到近前,小声说了句:“请问是右相家的小姐吗?我家小姐请您过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