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渊知道阿父向来是一个要强、要面子的人。
想到阿父一世英雄,乃公渊最敬仰之人,公渊权衡之后、便对劳精道:“既然先父有此意愿,事情便不要告诉外人。”
劳精忙道:“仆谨遵君侯之意,绝不会多说半句!”
公渊又问:“为何有些人服用多年都没事,先父一用便如此严重?”
劳精道:“除了用量的干系、大将军毕竟年迈,此物还非常奇特!服用之后浑身红热,但一定要饮用热醇酒,并活动身体,保持走动。接着会全身变冷,却又不能穿厚衣裳,而应寒衣、寒饮、寒食、寒卧,越寒越好。如果处置不当,便可能邪气反噬。”
他缓了口气,接着道:“不过仆进献五石散之时,已反复叮嘱过大将军。大将军还曾复述用法,应该记住了其中事项。却不知何处出了问题。”
这时公渊忽然想起、先前侍女说过的话,她看到大将军衣衫单薄敞着胸襟,柏氏却不让侍女给大将军盖被子。由此看来,那柏氏应该看出大将军服用了五石散,而且也了解此物。
既然柏氏要让大将军寒衣寒卧,那她应该不想害大将军才对?
公渊道:“我们先说到这里,汝起来罢。”
劳精遂从地上起身。
公渊走出厢房,带着劳精、原路返回。走在檐台上时,正好碰见了裴秀。
裴秀拜见道:“刚才郎中们声称,大将军可能服了五石散。仆驱前察之,又询问了两个侍女、有关大将军今日的举止情状,也觉得大将军服用了五石散。”
裴秀便在服用那种东西,应该比较熟悉。
公渊问道:“五石散会害人性命?”
裴秀道:“通常不会。但若不注意发散,确实有人会变得神志不清、瘫痪在床,甚至丧命。”
有个郎中也过来了,禀报道:“大将军全身没有任何刺伤、击伤,也无勒痕,定非薨于凶器。仆等还要详查,是否与中毒有关。不过以仆等行医经验,或许与服用五石散有关,还请君侯派人询问府上的奴仆侍女,问清大将军是否服用了五石散。”
公渊侧目看了一眼劳精,遂道:“我知道了,汝等继续详查。”
郎中揖拜道:“喏。”
这时白夫人走出房门,泪眼婆娑地向公渊行礼,哽咽道:“我早知那柏氏不是好东西!她却凭借姿色迷惑大将军,实在是罪无可赦。”
公渊不置可否,岔开话题道:“不管怎样,府上要发丧。明日便有很多人前来吊唁,姨母先去为大家准备好丧服罢。”
白夫人恍然道:“是该如此,我是气昏了。幸好有公渊主持局面、安排正事,否则不知会乱成什么样。”
公渊拿手抹了一下眼泪,“唉”地叹了一声:“这里有我守着,姨母去忙罢。”
白夫人揖拜告辞,转身走了。
公渊回头看了一眼,问身后的侍女:“柏氏关在何处?”
侍女弯腰道:“就在那边的厢房,妾带君侯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