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织造局的老太监们,手艺真个极精湛。
一顿午宴的功夫,他们已经给卢仚里里外外,整治了十几套崭新的守宫监袍服。
白色丝绸内裳,大红宫锦的外袍,内裳、袍服都无比契合身材,穿在身上舒适熨帖,举手投足之间,没有丝毫的牵扯挂碍。
五道梁的乌纱帽,厚底黑面官靴,腰间一条双鱼吞口的内造玉带。
玉带的鱼头样式,是大鲲模样,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天子御赐之物,要么简在帝心,要么给天子供奉了大笔钱财,否则这等制式的玉带,寻常朝臣都是极难弄到手的。
玉带左右,分别有一个小小的云头如意钩,左边挂着一枚巴掌大螭龙纹圆玉佩,右边挂着一柄一尺多长,外鞘镶金嵌玉的金错刀。
螭龙纹玉佩,代表这人是天子近臣。
金错刀,则在某种意义上,堪比‘尚方宝剑’,佩戴者在镐京城内,可出入无忌,什么宵禁之类的规矩,对佩戴者毫无约束效力。
站在九曲苑牌坊下,卢仚低头看了看胸口那一只张牙舞爪的大守宫。
大红色官袍,在守宫监内,对应的是将军职衔。
这条大守宫的刺绣工艺,格外的精致鲜明,每一片鳞甲都栩栩如生。
大守宫盘绕整个上半身,从头到尾,背脊正中的中线上,四颗血色星点格外醒目。
罗轻舟站在一旁,满心酸涩的看着卢仚身上崭崭新、光鲜鲜的袍服。
可怜他罗轻舟,在守宫监打熬多少年,才穿上了一件大红袍?
可卢仚呢?
昨天一大早加入的守宫监,今儿中午就穿上了和他罗轻舟同等的袍服。
心中酸溜溜的,罗轻舟‘哈哈’笑着,热情洋溢的握住了卢仚的双手:“卢兄弟,以后大家就是真正的自己人,我的为人,以后你自然会明白,我们……有空多往来!”
不容卢仚开口,罗轻舟用力的拍了拍卢仚的手背:“你今日荣升,我这做哥哥的,自然要有一份心意送上。天子钦定你去雨顺坊公办,恰好巧了,我在雨顺坊东北面,有一座三进的宅子,就送给兄弟你,作为荣升贺礼。”
“自家兄弟,万万不要推辞。老哥哥我一番心意,哈哈,哈哈,哈哈哈!”
“以后我们多多往来,多多往来!”
罗轻舟抓着卢仚的手,用力的晃了晃。
卢仚心里一动,好嘛,这刚刚升官,财源就滚滚而来。雨顺坊的一座三进宅子,啧……
“老哥放心,我卢仚知道谁对我好,谁对我歹。以后,我们真正当兄弟处。”卢仚也用力握住了罗轻舟的手掌,上下狠狠的抖了抖。
昨夜和罗轻舟并肩对敌,卢仚对罗轻舟是有好感的,这是一个颇为负责、有担当的上司。
更不要说,一套雨顺坊的三进宅子。
就算看在这宅子的份上,卢仚也必须对罗轻舟多多热情一些,否则也太狼心狗肺了些。
密集的蹄声响起。
一队羽林军士卒,驱赶着一大群战马行了过来。
这些战马,平站在地上,马头比寻常人都高出两尺有余,通体毛色漆黑,唯有四个蹄子呈燃烧一般的血色,有一个称号叫做‘血蹄乌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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