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一直摩挲着一根小小的哨子,有小拇指那么长,比小拇指要细。
这个哨子是隋轻去给他的,林叶到了歌陵之后就一直都在考虑,要不要吹响它。
这个哨子在他手里被摩挲的久了,看起来比之前都亮了不少。
他脑海里总是会出现那个画面,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忘掉了......
家门口,他哥把他举起来,举的很高。
他哥抬头看着他,笑着说哥得出门去办一件大事,以后你就是家里的小男子汉了。
他其实不记得这些话,那时候他太小了,他脑海里有这些话,他想着大概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记忆最深处,就是看着他哥的背影,走在夕阳下,挂着一把刀。
林叶使劲儿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从这种越发伤感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他需要想想现在的事,眼前的事。
一开始,他以为陛下把他带到歌陵来,真的只是想让他好好看看这大玉的都城是个什么样子。
现在他懂了,陛下是要让他这个原本和歌陵没有一点关系的外人,把歌陵本就浑浊的水彻底搅浑。
拓跋烈死了,但这不是结束,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天子也不会就此罢手,放心大胆的把江山社稷交给辛先生。
此时的江山辛先生还扛不住,那些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夺回朝权的大家族,对付不了天子,却能对付的了辛先生。
就在这时候,老陈端着一碗汤面进来,一看到林叶就傻笑起来。
这次林叶特意带上老陈,不管去歌陵什么地方都和他一起。
老陈像个孩子一样,在这个年纪,又一次对所在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在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里还会偶尔流露出遗憾,林叶也知道老陈是在遗憾什么。
虽然歌陵的一切都让老陈赞叹,可才几天之后,他就开始想念云州城的那个小院子了。
他想念的其实也不只是那院子,他是怕万一陈微微回云州,到家找不到他。
虽然林叶在冬泊没有见到陈微微,可他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陈微微这次真的变了。
他只是还不确定,陈微微是往回归本心的那个方向变了,还是走的越来越邪。
在很多时候,这两个方向,其实根本分不出来。
一个人越邪门,越会演戏,越会演好一个好人。
没有见到,可林叶听闻了一些关于陈微微的事,这正是林叶所担心的。
所以每次看到老陈,林叶都会觉得心里有些难过。
“见你在这发了好一会儿呆。”
老陈把汤面放在林叶面前,抬起手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他的脸上是一种......年轻人经常会在老人脸上看到的,但年轻人并不会特别在意的笑容。
这个笑容,其实像极了年轻人在很小的时候,为了讨好父母而练习出来的笑。
当一个人变老,他就能重新学会这种讨好的笑。
老陈说:“你抽空吃了就成,我不打扰你想事情,你肯定有许多大事要想。”
林叶拉了老陈一把:“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夜里偷偷带你去庆余河见识见识。”
老陈被这话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可不成可不成,让子奈知道了那还了得,她得怎么看她爷爷。”
林叶像个坏小子似的问:“真的不想女人?”
老陈摇头:“不想了,我这样的,就不能有女人,也不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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