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做什么?”赵衿低声向王翠问道。
那破屋的门被人推开,竟是李瑕从中走了出来。
他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脸色显得十分冷峻,一句话没说便径直离开身后十余人便一股脑地跟了上去。
巷口的赵衿往旁边避了避,低下头。
她也不知他看到她没有,直等到那十几个身影走远,那一行人也没理会她们。
仪驾也无、排摆也无,如果不是认得他的长相,谁会知道这就是那刚叛宋自立为帝的李瑕。
赵衿又转头看了看那间破屋,不知李瑕一夜未归跑到这里来能做什么。
这种情况难免让人猜测或许他是霸占了某个江陵城中的民女。
揣着好奇,她向那边走去,才到破屋前便听到里面有个苍老的声音道:“福儿?我儿上哪去了?”
“大娘醒了?福兄弟有福,被大官看中,要跟着往长安做事,每个月都有柴薪,这是先给的米面”
傍晚,赵衿回到了署衙后院,阎容早已在她屋子里等着,一见她又数落了许多句。
赵衿心不在焉地听着,忽打断了她,问道:“你知道李逆昨夜去了哪里吗?”
“陛下的行踪你少打听,连我也不必知道他何时去了何处。”阎容随口应了,马上又继续说,“相比川蜀的惨状,江陵城这还是小巫见大巫,活在川蜀的人想法当然和活在临安的人不一样……”
赵衿没在听,心想连阎容都不知道,那李逆跑去给那个丧子的老妇当儿子当了一晚之事是真的没传开。
再一次,那确实不像是一个皇帝会做的事。
至少她的父亲就不会。
“和你说话呢。”阎容忽然嗔了一句,转头问道:“记得王应麟吗?”
“不太记得了。”
“不是你的启蒙先生吗?”
赵衿确实是不太想得起来了。
那还是她很小的时候,贾贵妃尚在,阎容还未入宫,赵昀听说有个臣子王应麟写了《三字经》颇为有趣,便让人将小公主抱到选德殿跟着背了一段,并笑言王应麟是启蒙先生。
但显然也不是正式的师徒关系。
若说起来,想必王应麟也是不认的,他的门生多的是如闻云孙这般的饱学之士。至于赵衿这个小公主,肚子里没点墨水,终日便是蹴鞠、斗蛐蛐……
“你还不知道我吗,看到书就头疼。”赵衿也有自知之明。
再想到当年临安旧事,已恍然如梦一般遥远。
阎容闻言便笑,宋虽允女子读书,但她也是看到书就头疼。
之后她便没就着这事多说,方才也不过是因李瑕此时正在见王应麟,想到了便提上一嘴。
李瑕觉得,招揽名儒有时候就像是追求女子。比如对待李冶,一开始他也需要花心思哄着,直到相处久了,君臣之间有了默契才免了这些礼贤下士的作态。
此时面对王应麟、周密这样的名儒亦然,但虚伪了许多。
说是久仰二人的文章诗赋,其实李瑕是今日才大概翻了翻二人的着作。
他看了王应麟所撰的《玉海》,知道这是当世的科举教科书,凡科举士子几乎都读过,由此可见王应麟的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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