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弘范话音刚落。却见去请郝天益的郝六郎匆匆赶来,脸色难看。
“张帅也在。”
“六哥有事就说吧,仲畴兄是自己人。”
“是。”郝天麟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大哥不见了。”
“去哪了?”
“是不见了,带着三个侄子……不见了。”
众人愕然。
郝天挺亦是愣了好一会,之后摇头不已。
他对郝天益太失望了。
打仗时迷了路,兵败束手就擒,归来后不以为耻反欲拥兵自重,现在甚至叛敌潜逃,且还连妻妾都不要了。
真能狠得下心。
十六岁的年轻人理解不了他大哥这样无能、懦弱、失败、毫无担当的人生。
换作是他,只会轰轰烈烈战死在战场上。
郝天挺从小不是在忻州求学就是在燕京为质,与郝天益感情并不深。
但此时他还是第一时间向张弘范道:“仲畴兄,还请留我大哥一条性命……以免教旁人以为是陛下容不得他,便是要处置,押回大都当众审明才是。”
“我明白。”
……
张弘范动作很快,一方面让郝家兄弟控制太原城,封锁各条道路,另一方面亲自组织人手包围了杏花巷王荛的据点。
“报大帅,已团团包围,并未见有人出去。”
“搜,尽量留活口。”
怯薛军与太原汉军迅速冲入院中。
脚步声阵阵,弓箭上弦的咯咯之声大作,士卒们提刀踹开一间间屋门。
“报,未发现宋人细作!”
张弘范眯了眯眼,心中暗叹了一句。
“太警觉了。”
以王荛那狂妄的性子显然做不到这般警觉。
问题是,当李瑕的间谍系统与他配合,需要时放他来蛊惑人心,危险时又能迅速撤离,便使得事情麻烦了很多……
不过张弘范也并不担心。
太原往关中有千余里路途,中间全是大大小小的山西世侯。王荛离开时并不像来时那般隐匿,不太可能逃得出山西。
他在各个屋中走了一圈,伸手摸了茶壶、火炉,很快有了判断。
“人还在城中,封锁太原城。”
~~
与此同时,太原城外三十余里。
王荛从昏迷中转醒过来,四下看了一眼,见这是个马车,车厢里竟还有郝天益及其三个儿子,不由大怒。
“你们做什么?带这个废物走?”
坐在一边的王成业答道:“先生醒了,还请小声些。”
“给我调头回去!郝天益,我们还没谈完,我要你调你的心腹……”
“先生,他做不到的。”王成业打断道。
“哈?你们军情司这是反了不成?”
王荛气得以手抚额,又指了指郝天益,摇头不已。
“知道这废物与我说甚吗?他连太原都掌控不住,连两条忽必烈的狗都杀不掉。我们带他走做什么?给我把他踢下去!”
“别喊了!”王成业终于低声叱喝道:“这里是军情司!”
“你敢吼我?”王荛愈怒。
王成业这次却是一改常态,拿出一面令牌在王荛眼前一晃。
“先生的差遣已完成了,接下来的事,军情司办。”
“我才是……”
“啪”的一声,王成业把手拍在王荛背后的厢壁,盯着王荛的眼,又郑重提醒了一句。
“先生似乎忘了自己是在为谁做事?王上可不是李璮那种志大才疏之辈。还有,先生有些脾性也该改改了,心比天高可做不成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