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朝姨婆所在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她的两只眼睛正直直地盯着前方的墙壁,只聚焦在一个点上,嘴里也不知道正在说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点头,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我几乎是反射性的从地上跳了起来,伸手就去拉我爸。
眼前的乱象令我感到害怕,生怕这些失去控制的人会突然像丧尸一样扑向我们。
我爸想来也是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腿脚发软,正巧前面坐着的一位大妈又突然凑上来,跟个疯子似的冲他张嘴大笑,我爸被我拉着站起一半的身子就硬是又重重地坐了回去,大伟眼疾手快地从另一侧扶住他,我们俩就这样一人一边将他搀扶起来,退到了大门口靠墙而立。
这时候我才有空去看阿平和阿赞lim,只见阿赞lim仍旧盘腿坐在刚才的位置,阿平则是面朝她站在她身前,双臂大张着似是在保护着她。
这一刻阿平倒是有些男子气概,就连伸出来的手也没有了兰花指的痕迹。
从我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阿赞lim的背影,她的头低垂着,瘦削的身体一动不动,看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就在我全神贯注打量大家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道凌厉的目光朝我射过来,回头一看,竟是唐师父。
他略带探究的眼神从我、大伟、我爸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阿平和阿赞lim身上。
不对。
我心感不妙,飞快地在我爸耳边说了一句,然后朝大伟使了个眼色,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捶地一边哭喊起来。
我这也是照猫画虎了,一边装哭一边悄悄朝唐师父面上瞥,我爸听完我的话先是一愣,紧接着也跪倒在我旁边,倒是没哭,但也跟着我一起乱喊乱叫。
大伟则是挥着手臂在空中画圈儿,不过他是一边比划一边不露痕迹地移动脚步,很快的,他便挡在了我和我爸面前。
到了最后,在场的人除了唐师父、陈姨,也就只剩下阿平和阿赞lim两人是正常的了。
这时候,陈姨一把将小托盘上面的红布扯掉,上面横放着几个护肤品中号试用装大小的玻璃瓶。
她先是看了眼唐师父,见唐师父微不可见地朝她点了点头,于是就将托盘置于茶海上,打开其中一个玻璃瓶,走向了离她最近的一个正坐着哭嚎的大妈面前。
她把玻璃瓶里的液体倒在手心,然后涂抹在那位大妈的额头上,再用手掌在大妈的额头上画圈儿。
接着她又走向另外一位大妈跟前,又是同样的一通操作,然后继续走向另一个人。
就这样,她游走在这些人中间,而被她涂抹过不知名液体的大爷大妈们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似的直直坐了回去,接着就安静地一动不动了。
她速度很快,所以在最后一位哭嚎者停止喊叫的时候,房间里有一刹那的寂静,而也就是这一刹那的安静,让阿赞lim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她,正在念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