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恩宠就如同朝露,看似晶莹剔透,可太阳一出来就消散无踪。”
“他宠爱阿妹,却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与一家四姓为敌,谁这般想,谁就是傻子!”
“看看,我升官多快,令长安人目瞪口呆,都说还是生女儿好。”
“可陛下让我飞速升官为何?难道还是恩宠?”
“嗬嗬嗬!”
梁靖捧腹轻笑,最后轻轻捶打着案几,喘息道:“左相中立,但陛下无法操控他那伙人。杨松成等人在另一边,和陛下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算来算去,陛下竟然没有一个自己人。”
“我这几年拉拢了不少官员,看似松散,可谁不松散?一家四姓难道是义气为先?还不是为了利益而聚合在一起。”
“左相等人也不是好鸟,不过是抱团罢了。只要好处足够多,我就能集结一批人手为己用。”
“他看到了这一切,冷冰冰的看着我在拉拢朝臣,冷冰冰的看着我想方设法和一家四姓斗。”
“他觉着朝堂上该有自己的一条狗,于是便想方设法把我拉起来。宫中阿妹在伺候他,朝堂之上,我这条狗在为他卖力撕咬。”
“做人本该腰杆子笔直,可穷啊!”
“做狗呢?腰杆子要弯下去。”
“可富贵都在地上,要弯腰才能捡起来。所以,是做人还是做狗?”
梁靖微笑:“当然是,做狗啊!”
……
王登快马赶到了桃县。
“出使?”
黄春辉觉得王登喝多,“自去就是,不过,此次出使为何?”
作为北疆节度使,他有知晓此事的权力。
但王登却摇头,“此事机密,未曾达成就不可外泄。”
黄春辉耷拉着眼皮,“那你来寻老夫作甚?”
一个侍郎,在他的面前没底气。
王登轻声道:“此行需要一个知晓北辽底细之人,还得……”,他用力挥手,眼中多了凶光,“要紧的时候,还得站得稳!”谷泂
“文武双全?”
“是。”王登放低姿态,“黄相公麾下人才济济,此事关系重大……”
黄春辉眯眼,“可有凶险?”
王登摇头,“主要是文武双全,此事不管成不成,陛下那里都会记功。”
黄春辉意动了。
这不就是镀金吗?
至于欺骗,王登没这个胆子哄骗他,否则回过头黄春辉就能令人扮作马贼,把王登弄死在草原上。
一如当初廖劲令人做手脚,把两个贵公子丢在耶律喜的手中。
这年头,不狠,就站不稳呐!
镀金……谁去?
他想了想麾下。
刘擎干咳一声,“相公,最近杨玄杀人不少,有人叫嚣要出十万钱买他的项上人头。老夫想,要不……让他出去避避风头?”
王登眼前一亮,“杨使君?那再好不过了。”
杨玄和皇叔交好,弄不好就能借力。
黄春辉犹豫着,“就怕不妥。”
“妥!”王登迫不及待的道:“此次下官亲眼看到杨使君率五百骑,击溃了三大部三千铁骑,那指挥若定的风姿,下官恨不能用一幅画给画下来。”
黄春辉莞尔,“若是出事……”
他手下的大将若是折在了北辽,王登就不用回来了。
王登知晓这一点,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决计无事!”
此行就是沟通,屁事没有。
……
宁兴的秋天有些萧瑟。
“陛下,皇叔跟随大唐使团一起来了。”
赫连峰放下手中的奏疏,揉揉眉心,身边的内侍何忠躬身递上一杯热茶,轻声道:“陛下,歇歇吧!”
赫连峰接过热茶,喝了一口,“鹰卫怎么说?”
内侍说道:“鹰卫那边说……皇叔攻打奉州未果,撤军后,赶走了麾下,独身前去绞杀一股马贼,垂死之际,被陈州刺史杨玄给救了。”
“俘虏?”
“不,说是做客陈州。”
“看来,二人之间有些交情。”
“那杨玄当初为太平县县令时,曾被皇叔召见,恐吓了一番。”
“他倒是知晓到处留下香火情。”
皇帝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来。
何冲悄然退到边上,微微抬头,见太子赫连丹站在外面。
赫连峰喝了几口茶水,“让他回家养着,好好……养着。”
这话里带着一抹轻松。
何冲知晓,皇叔这一关,过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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