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人此番北上,乃是要跟户部做一些盐引交接……来年沿海盐场出盐更多,得益于这几年黄公出任户部侍郎后对各盐场的改造,当然一切都是朱小当家功劳,有了充足的盐,那就要多开盐引,把之前被勋贵窃占的盐引份额给冲淡,如此百姓能吃到平价盐,朝廷的钱粮调度也更加平顺,府库也就没那么大压力了。”
苏熙贵很欣慰。
朝廷毕竟不能自己造银子和粮食,这跟发行纸币不同,银本位制度下,连朝廷都对银两的来源发愁,以往也曾发行过大明宝钞这种纸币来摊薄民间财富,奈何天下人不吃那一套,到正德末年时大明宝钞基本已没有信用基础,很难流通。
而能改变这种状况的,必然是一种面向全社会的硬通货,那就是食盐。
得益于朱浩贡献的晒盐法,还有黄瓒这几年当户部侍郎后加强对沿海各盐场的晒盐盐滩改造,最初几年各盐场都是煎盐和晒盐并举,现在基本都变成晒盐为主,盐场产量和质量均显著提高,勋贵尤其是张家、周家这些皇亲国戚窃取的盐引被巨量食盐产量摊薄,使得大明财政一步步改善。
哪怕皇帝南巡靡费众多,苏熙贵这个大盐商出身的官员白手套,也能通过自己的运作,让盐税带来的巨额收入回归朝廷用度。
背后有黄瓒运作,身前有苏熙贵这个大官商游走各地,无往而不利。
朱浩笑道:“苏东主还没说,此番回京准备住多久呢!”
苏熙贵道:“暂时……不走了!呵呵,南京那边一时半会儿不需要我,过去几年的生意重心都在京城,指不定黄公几时就会重新回京师当官,我还是在这边等着好了。”
说到这里,苏熙贵脸上满是得意的表情。
都觉得黄瓒主动请调离京,出任南户部尚书,是一个错误的选择,结果黄瓒去了,三下五除二把南户部缺钱缺粮的困境给解决,让朝中人刮目相看。
随即正德皇帝这边重病在身,朝廷局势很可能出现反复,而苏熙贵又早早布局,跟兴王府关系亲密……
要是一切顺利,或许黄瓒在江南不用等个两三年,来年就能重回京师,那时就不再是什么侍郎,而是直接当尚书。
“那有时间,我得多跟苏东主聚聚。”
朱浩笑了笑。
此时兴王府的人都已撤离京师,他身边缺少一个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关键时刻上天就把苏熙贵给送来了。
难得的是,苏熙贵对他同样言听计从,苏熙贵在情报网和官场人脉上,或许比兴王府还要吃得开,那就让朱浩重新多了个强大的臂助。
“小当家,这次我从江南,又买了一批戏子回来……您别瞪眼,不是让您帮忙栽培,是鄙人……想送给小当家,这么多年来承蒙小当家出策出力,我这边也没什么好报答的,这批人本来想送到宫里,但现在看来或许不需要了……小当家请笑纳。”
说着将一沓卖身契递了过来。
朱浩笑着摇头:“养不起,养不起。就留在戏楼演出,为苏东主盈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