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宸抬眸看了他一眼,「走吧。」
卫霄松了口气,暗道只要是为晋王妃好,太子怎么都是乐意的。
他追上去,「太子爷,卑职来替您拿灯笼。」
「不必。」
回到寝殿,在明亮的灯光下,卫霄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方才在外面光线暗,太子爷的衣裳又都是黑色的,他并没注意——太子爷身上,好几处伤在流着血!
玄色的衣裳被尖锐的碎石、竹条划了口子,露出来里面血淋淋的皮肉,皮肉上甚至沾了些许细碎的黑屑,触目惊心。
虽说这些上比起太子爷过去这一年在战场上受的、在雪山上受的都算不得什么,可若只是为了护一个灯笼……
何苦来哉!
赵宸神色不动,任由卫霄为他清洗伤口、包扎。
他的目光始终在桌上摆着的那盏灯笼上,平安。
--
晋王府里处处挂满了灯笼,生机勃勃。
因着身孕,韩攸宁不能出府赏灯,不过府里这些各式各样的灯笼已经足以让她开怀。
尤其是,今年的上元节还有六哥和孩子陪着她呢!
天灯飞远了之后,韩攸宁徜徉在挂满花灯的游廊,煞有兴致地欣赏。
赵承渊则始终跟在她身边护着。
陈衡戈的兴致最高,不时和叶常高声笑闹。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啊!好看,好看!」
跟在韩攸宁身后的铃儿低声嘀咕,「七公子这话倒像是六公子说的。每年上元节作诗,六公子只会背这两句。」
正在跑来跑去的陈衡戈一个趔趄,摔到地上。
叶常在一旁哈哈大笑,丫鬟们也在窃笑,没人去扶他。
陈衡戈自个儿爬了起来,叉着腰瞪着铃儿,「谁说我只会背这两句了,我会的诗多了去了!」
铃儿也不怕这个小公子,反倒对他比旁的丫鬟要更亲近些,毕竟她是陈府出来的丫鬟。
她俯下身笑嘻嘻道,「我取笑的又不是你,你着急什么呀?」
陈衡戈气得直跳脚,「取笑我六哥也不成!我听我姐说了,我六哥厉害着呢,十五岁中秀才不简单了!」
「好好好,你说厉害就厉害。」铃儿笑道,「看不出你对你六哥还蛮好的,你说的对,他是极好的人的。」
说到最后,铃儿的脸上有几分黯然,眼圈也微微泛红。
陈衡戈见她如此,顿时消了气。
他小声嘟囔了句什么,便跑远了。
韩攸宁笑,知道还有别的故人惦念着自己,是高兴的事。
只是六哥今晚高兴得有些过分。
以前他若是做了什么坏事,比如捉弄了哪个哥哥,便是这么一副表情。
他如今能捉弄的也就是赵承渊和几个侍卫,可今晚到目前为止,也没见哪个人倒霉。
赵承渊看向游廊的对面,罗平站在那里。
他低声叮嘱了攸宁几句,又让叶常莫乱跑,方走过去。
罗平低声禀道,「王爷,七公子差人送了两盏花灯去太子府。」
赵承渊蹙眉,「然后呢?」
「炸了。」.
沉莫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