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音捏了捏手里的钱袋子,今日又问洛七借了十两,凭着洛七那精打细算的样,只怕没少在心里嘀咕,总得想办法还给他才好。
而来钱最快的地方就是——
赌场。
甫一踏进春熙堂,店里伙计就迎了过来,笑容满面,神态热切,眼里却略带疑惑。
少有女子来这儿,且大多都是带着笤帚寻丈夫的,像她这般打扮利索、眉清目秀看起来又娇娇软软的美人还没有过。赌桌上的人每到激动时刻便大喊大叫,伙计都生怕或吓着她。
“姑娘,一位?”
店里的伙计上到高门贵族下到布衣乞丐都接触过,只一眼便看出她的衣裳虽不华丽,但衣料极好,普通人穿不起。
“嗯,一位。”
苏音负手在身后,将春熙堂的布局大致扫了两眼,很是老成地开口,“你们这儿什么规矩啊?”
伙计一愣,立马解释道,“姑娘,是这样的,一二三楼对所有人开放,但大部分都集中在一楼,因为越往上玩得越大。”
他手一指,“您再往上瞧,四楼以上就得先押些银子才能上去了,上面环境好,还提供时令水果,富商都喜欢去。您若是想练手,就从一楼开始吧。”
苏音边点头边朝楼梯口走,步履轻盈从容不迫。
伙计把不准她的意思,只落后她半步,好言相劝,“姑娘可千万量力而行,楼上虽然赢得多,但输得倾家荡产的人也有的是。”
这姑娘又生得漂亮,万一有人起歹心就不好了。
春熙堂里没人敢明目张胆找她麻烦,出了大门可说不定。
“多谢。”苏音回头,对着他微微一笑,眼睛弯起如同新月,人畜无害,“赌场里难得见你这样的好人。”
她见过的赌场,都是恨不得踏进来的人玩得越大越好。老板赚得盆满钵满,哪管玩家倾家荡产。
伙计一怔,脚踩在楼梯边缘啪叽一滑,直接摔趴在楼梯上,差点把牙给磕了。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说好人。
在他起身的片刻,苏音径自拾阶上了三楼,背着手,老神在在地转了一圈,最后在喊大小的赌桌前停下。
赌场这种地方就是少数人在出钱,多数人在看热闹。这一桌真正下注的只有两人,皆锦衣华服,而周围看赌的人却围了里外三层,苏音费了些劲才钻到里面。
她旁边站着的是个青年男子,身量高挑,细皮嫩肉,手里的折扇已经在激动中破边了,而对侧是个中年男子,微胖富态,笑起来像个元宝。
“蒋公子,你又输了!”中年男子笑呵呵地把钱往怀里拢,“承让,承让哈!”
蒋慕尘吊着眼皮,扇子骨敲地桌沿直响,“再来!”
他将自己剩下的五十两银子全都推了出去,“这一把要是再输,今天就不玩了。”
“爽快人,那我也跟五十两。”
苏音看着对面人眼底的精光,又看看自己旁边的散财童子,突然计上心头,拽了拽他的衣袖。
“嗯?”蒋慕尘不明所以地扭头,对上苏音灵动的眼神,卡壳两秒,“怎么了?”
尽管银子都输光了,声音也并无怒气,平平稳稳,是个有赌|品的。
趁着庄家摇骰子的功夫,苏音悄悄道,“公子,咱俩做个交易,我帮你把钱赢回来,你分我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