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每一个大喘气都像是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陈梓玉心上。
早前的端庄和昭仪的姿态已经维持不住了,交握在一起的手不自觉攥紧,“陛下还说什么了?”
“说我,让他想起了一位故人。”
一字一顿,声音沉沉的。
不知何时,苏音已经收起了嘴角的笑,眼珠漆黑,目光深邃,让人看不真切。
陈梓玉瞳孔微缩,脸色顿时没了血色,幸好出前门略施粉黛,才不至于让她太过失态。
是了。
见到苏音的第一眼她就觉得有些怪异,这种怪异来自于莫名的熟悉感。
她太像从前的念卿了。
无关容貌和声音,而是眼神、动作和说话的方式。
“你……”陈梓玉嗓子堵得慌,小嘴微张,却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几日她都睡不安稳,每当夜深人静,眼前全是念卿浑身冒血倒在地上的场景,至死都没能闭上眼睛。
苏音没给她反应的时间,清浅的嗓音飘进她的耳朵,“娘娘,我特别好奇陛下口中的故人是谁,可惜昨夜太晚,没来得及问,娘娘应该知道吧?”
陈梓玉突然提高声音,直勾勾地瞪着她,“本宫怎么会知道!”
“是吗?可惜了……”
“可惜什么?”
苏音垂眸,指甲有节奏地叩着装杏仁的盒子,面无表情,“陛下跟我说,那个故人对他很重要,可惜找不到了。是比娘娘还重要的那种……”
半真半假的话最能唬人,而苏音不仅会说,还句句都朝陈梓玉心上戳。
她对魏子渊的占有欲太强了,怎么能容忍第三个人出现在他们之间,哪怕那个人不在了,也不行。
可失去的永远是最珍贵的,哪怕魏子渊并不爱她,她的死也能成为两人心头的那根刺,随着时间越扎越深,最后发脓溃烂。
这便是因果。
苏音敛下眼底的冷笑,抬头看她,不欲多做停留,“娘娘,我能说得都已经说了,苏音先告辞了。”
“等等,”陈梓玉一听这话觉得不对,“难不成还有不能说的?”
苏音但笑不语,更让她心底发慌,“还不从实招来!”
“娘娘实在逼问我吗?”苏音摇头,“娘娘没有这个资格的。”
“大胆!来人,给本宫抓住她,”陈梓玉眼眶逐渐红了起来,浑身都颤抖着,“本宫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目无尊卑的婢女!”
苏音此刻的眼神也彻底愣了下来,“我是宣周太子的人,谁敢动?”
一句话,生生让即将冲上来的侍卫驻足,面面相觑。
陈梓玉怒声道,“还不动手,愣着干什么?”
“娘娘,”小瑾在旁边弱弱插嘴,“这……陛下知道了恐怕会生气的。”
陈梓玉让她去打听陛下的行踪,本来就犯了大忌,现下对苏音动手,只怕此事不能善了了。
而且三人心里都清楚,陈梓玉抓苏音是出于私心,没有正当理由。
陈梓玉虽然生气,但这点脑子还是有的,经小瑾一提点,瞬间清醒过来,勉强压住心头的火气,只是看向苏音的目光已是毫不遮掩的厌恶。
其中还隐含着些许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