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音略微垂眸,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一开一合,像是蝴蝶扑腾着翅膀,漂亮又带着几分肆意和漫不经心。
魏子渊的野心当然不止宣周,他可是剑指四国。
凌晏见她一直没说话,笑道,“在想什么?”
他稍微往前两步,就到了苏音跟前,低头凝着她,将她耳边的一缕碎发绕在指间打转。
手指白皙,碎发漆黑如墨,比对鲜明。
苏音觉得有些痒,抬手想把自己的头发拨回来,却被他勾住了手指,灵巧一转,握于掌心。
她的手泛凉,而凌晏的手心却很暖。
热气不断在手掌间过渡,熨平了她微微蹙起的眉头。
“没什么,”苏音任由他把玩着手指,小声问道,“皇上有什么旨意吗,准备安排谁过去?”
凌晏捏了捏她的指尖,“明知故问。”
几个皇子中,最合适的也就只有凌晏了。
而且这次去,他不仅仅是要参加北璃的国宴,还要想办法查清楚五年前的那场战争,到底怎么回事。
苏音笑了笑,没否认,“那殿下肯定也会带我去喽?”
凌晏手下动作一顿,“你想去吗?”
“自然。”
她停了两秒,才继续道,“殿下不是还一直等着我的秘密吗?不去,我又该怎么告诉殿下呢?”
苏音抬头看着他,眉眼弯弯,拽着人往桌旁走,“先吃饭吧,我都要饿死了。”
……
出发去北璃的日子已经定下,就在十日后。
偏殿里,苏音正收拾衣裳,白鹭做完功课后,前来帮忙,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听说北璃很冷,姑娘可要多带着厚衣裳,免得着凉。”
“嗯。”
“对了,我听说这次是北璃的国宴诶,姑娘一定要穿得漂亮些,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她知道有些皇帝最喜欢指使别人的婢女办事,以此彰显自己的地位。
可苏音并非普通婢女,说是东宫的半个主人都不为过,不能受那种委屈。
“嗯。”
苏音仍旧只是淡淡地回应。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跟平常无异,可手下的动作却暴露出她心里烦躁。
苏音将叠了一半的衣裳甩在软榻上,起身直接走了出去,把白鹭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说错话或者做错什么事情了。
她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追至门口,却被裴永祁拦住。
“裴先生,姑娘她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
裴永祁把她拎回房间里,指着软榻上乱糟糟的一堆衣裳,“继续收拾吧,不关你的事。”
他没有和白鹭多做解释,也无法解释,只是简单说了两句,转身出了门。
本想去找苏音,结果等他走出来时,人早就不见了。
他只好悻悻地回到房间,抱手看着白鹭整理,心思不自觉飞远了。
终究还是要她自己面对,谁也替代不了……
离开东宫的苏音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一会儿踢踢石子一会儿揪揪灌木的叶子。
自打知道出发的具体时间后,她这几天都没睡好。
一闭眼,脑子里就总是浮现那个男人的脸,以及穿着嫁衣,满身是血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