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匕首总不能是长风无意间落下的,那就只能是凌晏给的。
她翘起嘴角,随手将指尖的血珠抹去,又上了些药,这才重新将衣裳挂起。
冬季白日短,尤其是没有太阳的时候。
刚过酉时,天色就已经擦黑,东宫早早点起了烛火,将四周照得透亮。门口停着两辆马车,一大一小,凌晏站在台阶上,看苏音和裴永祁一同走过来。
他特意给苏音选的素色衣裳,外面套了个毛绒披风,将她的气质完全衬托出来,放在人群中,颇有几分出淤泥而不染的意味。
苏音行至跟前,发现他在笑,低头看了看自己,“殿下笑什么?”
“没事,”凌晏压下嘴角,“上车吧。”
还是那辆通体黑色的马车,裴永祁跟在苏音身后,正要上去,突然被高术一个横臂给拦住了,“裴先生,我俩的马车在后面。”
裴永祁皱着眉头往后看,似乎颇为嫌弃,看了高术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高术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这小老头好生难伺候。
若是可以,他也想独享一辆,只可惜凌晏要和苏音待在一块儿,不允许旁人打扰,他只好和裴永祁挤一挤。
马车径直朝皇宫去,车内放了好几颗夜明珠,光线明亮。凌晏拿起手边的书,正准备看,突然瞥见苏音右手大拇指指腹有伤,遂问道,“怎么回事?”
苏音手腕一翻,见伤口已经结痂了,“无碍,多谢殿下送的匕首。”
她撩起衣袖,露出匕首顶端给他看,“很适合。”
“刀刃锋利,用的时候小心些。”凌晏见伤口细小,没什么大碍,便不再言语,低头翻书。
到了宫门口,天彻底黑了下来,卷翘精巧的屋檐在暮色中只能看到隐隐的轮廓,宫人手中提着红纸糊的灯笼,看到凌晏,立马上前迎接。
周围陆陆续续又来了人,朝凌晏行礼之后,都规规矩矩地保持着距离,悄悄拿眼神瞥裴永祁,却没人敢上前说话。
裴永祁太严肃了,板着一张脸,眼神算不上犀利,但目不斜视,似乎并不将周围的人放在眼里。
晚宴的举办地点在庆云殿,他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人,此刻齐刷刷地看过来,好奇者、疑惑者、仰慕者均有之。
凌晏的位置十分靠前,旁边就是凌祈和凌承,裴永祁虽住在东宫,但并非凌晏的属下,所以位置在对面,和几兄弟隔着走道。
首先上前的林晗墨,头发半白,对着裴永祁拱手作揖,“早就听闻裴先生大名,今日终于得见,万分有幸。”
他身上书卷味浓厚,说话也是一板一眼的,很是正经。
虽然有才,但裴永祁并不太喜欢跟这种人交流,觉得无趣,只不咸不淡地回了礼,“林大人的才名我也听说过,不必谦虚。”
他扫了眼殿里的人,问道,“令郎今日没来吗?”
林羽书上次到东宫来,谈吐举止颇合他心意。
林晗墨一愣,回头,恰巧见林羽书和几位同僚进殿,于是朝他招手,林羽书也不敢耽搁,赶紧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