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在哪里啊?
回到小商店看了一眼妹妹,小家伙儿额头的温度正常了,吃饱喝足后又美美地睡去。
太阳落山后温度降了下来,岳灵找了一块木板,垫了一床褥子,披着夹克躺在妈妈的棺材旁,按照规矩守灵是要跪着的,她怕自己明天没有力气,选择躺下陪妈妈最后一夜。
“灵,等收到录取通知书,妈就帮你收着,带在身上寸步不离,不能让他们看到,看到了就会打坏主意...”
岳灵一激灵坐起来,妈妈什么意思,寸步不离地带在身上?就是说录取通知在妈妈的棺材里?
她双手颤抖地扶住棺材,为了找通知书要开棺?这好像是大逆不道的事啊...怎么办?
“灵,妈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你可不能认命,一定要拼命读书,能走多远走多远!”
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几次和妈妈聊天,自己好像还很不耐烦,悔不当初啊!她用力捶着堵得慌的胸口,眼泪扑簌簌滚下来,“妈,对不起对不起!”
哭着说着说着哭着,岳灵慢慢睡着了。
“只要你好,妈怎样都行...怎样都行!”
睁开眼睛,天上挂满了星星,岳灵呢喃着,“妈,都说为母则刚、子欲养而亲不在,我知道得太晚了...”
所以,妈妈说怎样都行是让自己打开棺材找吗?她不会怪罪自己?
没有时间、别无选择,岳灵猫着腰去厨房,她不敢开灯,北屋的三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在黑夜里监视她,必须小心行事。
凭着有限的记忆摸到了菜刀,再蹑手蹑脚地回到棺材旁,岳灵跪下给妈妈磕头,嘴里念叨着:“妈,如果有下辈子,我们还做母女,我会让你开心到老!今天,对不起了!”
棺材已经被岳建军砸开了一道口子,顺着口子用刀轻轻一撬,单薄的棺材盖就被岳灵打开了,借着淡淡的月光,看着妈妈瘦小的躯体,她强忍住眼泪,鼻子抽了抽,一股酸臭味儿涌进鼻孔,摸摸了妈妈的脸,下巴尖得扎手,眼泪滴到棺材里,发出了轻微的滴答声。
胡乱擦擦脸,岳灵的手伸进妈妈的上衣口袋,两个口袋都是漏的,她的心一沉,棺材已经撬开了,如果没有通知书...她的手哆嗦着寻找裤子口袋,两个口袋还是没有...会藏在哪里呢?
抬头望着夜空,心里在祈祷,“妈,给我个提示啊,求求你了...”
莫非...岳灵记起有一次自己想买一个粉色的日记本,掌管财政大权的奶奶死活不给那八毛钱,最后是妈妈从内裤里掏出了两张五毛钱,她也是第一次知道了妈妈的秘密,内裤上可以缝口袋......
摸到了一个硬拉拉的东西,岳灵压抑着狂跳的心,真的在这里?
她再次跪到地上,泪水和着鼻涕流到了嘴里,“妈,您这样庇护我,我却...对您的那份心我会用在妹妹身上,您在天上看着吧!”
轻轻掏出通知书,岳灵快要不能呼吸了,村人眼里的疯子,家人随意打骂的佣人,她也曾经厌恶过、逃避过的妈妈,用自己的方式维护着女儿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