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书?”
韩暮放在《奇观杂录》上的手一顿,指尖微曲摩挲着书脊,“什么兵书?”
宋子晚可从来不是喜欢看这些的人。他前段时日在马车上亲眼见着人盯着书页上的招式发呆,直到睡着。
卫天摇头,“属下不知。”
韩暮笑了笑,对着一桌子丰盛的晚餐,端起粥喝了两口便起身,“我去宫里看看,你在府中仔细守着。”
卫天拱手,目送主子的背影越过墙头,倏尔不见。
主子最近笑容变多了,去宫里的次数也增多了,时间还不定。
他不理解。
韩暮飞檐走壁,轻而易举地躲过晚间巡逻的守卫,悄悄立于御书房外,看着烛光将伏案研读的人影投射在窗户上。
御书房内安安静静,只能隐约瞧见绿枝添茶倒水的身影。
就在他准备找个树干坐下时,里面突然传来宋子晚一声浅浅叹息。
“绿枝,朕看懂了,但朕不会用。”
她略显疲惫地将书盖好,整个人往后仰,瘫在罗圈椅上,望着头顶的琉璃瓦发呆。
绿枝双手奉上茶,宽解道:“皇上没有领兵打仗的经验,看这些难免生涩些,但奴婢相信,皇上日后定然能精通此道。”
小脸恳切地宋子晚不由得笑出声。
“朕要是以后没达到你的期许岂不是辜负了你?”她指着绿枝的手腕问道,“伤口好得差不多了?”
刺客事件至今没有明确的调查结果,宋子晚从最初的慌乱到现在的躺平也不过半个月时间。
虱子多了不怕痒,哪个皇帝不经历几次刺杀?
“已经全好了,”绿枝笑嘻嘻地把手腕露出来给她看,伤口结了痂,留下一道粉红色痕迹,“方太医给的药特别好用,不仅见效快,敷在伤口上还不疼。”
宋子晚伸出手指掠过她的手腕,“回头找方太医拿些去疤痕的药,丑死了!”
绿枝没心没肺地笑着,“没关系,反正奴婢又不想着嫁人,奴婢要一辈子陪在皇上身边。”
“不对,”宋子晚敲了敲她的脑袋,“谁说女子爱美是怕嫁不出去?就算终身不嫁,那也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管那些个臭男人干什么!”
她说着说着便咬起牙来,自觉代入今日乘凉时差点和韩暮吵起来的情形。
垂眸,视线落在兵书上,气鼓鼓地再次翻开,“朕一定要学会,然后将三十六计全都给他用一遍!”
让他莫名其妙乱发脾气!
绿枝重重点头,她就是一个忠实的小跟班,不管宋子晚做什么都支持。
微风将御书房的对话完完整整地吹到韩暮耳边,听得他嘴角微扬。
原来夜半挑灯研读兵书是为了用来对付他?
御书房的窗户支起半截,韩暮恰好能窥见里面的情况,满眼都是宋子晚埋头苦读的样子。
他寻了处树干坐下,直到御书房放下窗户熄了灯,才离开皇宫。
翌日早朝,宋子晚端坐在龙椅上,心里还别扭着,连个眼神都没分给韩暮,反倒时常朝沈崇身上落。
沈崇似乎能懂,却又不完全懂。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