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向身后,声音沙哑:
“他们都在后面,我们碰见了老虎,有个猎户受伤了,那几个差爷正在抬着他们下山,已经快没力气了,你们快去接一接。”
“受伤了?”
农妇一愣,好像受到了晴天霹雳,她紧紧抓住虞青凌的衣裳,“他是怎么受伤的?严重吗?”
这时医馆的学生们也围了上来,他们光是看见虞青凌二人这副狼狈的模样,就能猜到这一天一夜,他们在山里都经历了什么。
一群孩子也不会说话,只会一个接一个,七嘴八舌地不停问:
“馆主您没事吧?柯先生您没事吧?”
“没大事。”虞青凌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她摆摆手,冲这些孩子苍白一笑,“有水吗?渴了,想喝水。”
她一天一夜不眠不休、滴水未进,再加上身上沾满了血和泥灰,衣裳也在和恶虎搏斗的过程中被撕成一缕一缕的,此时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尤其这幅问学生要水的模样,说她是落魄的乞丐都有人信。
虞青凌借着一个学生的力勉强站稳身形:
“快去客栈里请苏大夫,后面有人受了重伤,以我现在的状态无法再给他继续医治,眼下只有苏大夫还有可能救他。”
她自己的伤到现在都没治,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学生倒是听话,立马有个人飞奔去请苏骅了,其余人簇拥着虞青凌接着往山下走。
山脚下停了辆马车,那是曼娘的马车,车上有水还有食物,虞青凌认出这辆马车,问:
“曼娘也来了?她人呢?”
她四下张望,找不见曼娘的身影。
“曼娘子晌午就来了,她昨儿将近一夜没睡,累极了,才被我们劝进车里小憩。”
刚才还聚在一起的人很快分成两拨,一拨准备下山回家;一拨上山接人,农妇夹在两拨中间犹豫徘徊了一会儿,她见虞青凌二人马上就要上马车了,赶忙奔过来喊道:
“你们还不能走!”
柯立纶纳闷地回头问她:“大娘,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说我家当家的受了重伤,你还没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家当家的现在情况如何呢。”农妇眼珠子转地得飞快,“总之你现在还不能走,得等我见到了我们当家的再说。”
柯立纶和虞青凌对视一眼,俩人问心无愧,也不怕农妇刁难,便停下来。
有眼力劲的学生一见她真的要等,立马跑到马车那儿拿吃的拿水拿凳子,曼娘本就是浅眠,被学生们的动作吵醒,一问得知虞青凌平安回来了,高兴地急忙下马车相见。
俩人都是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又渴又饿,柯立纶顾不上许多,一拿到水袋便“咕咚咕咚”牛饮半袋,虞青凌仍然小口小口地慢慢吃喝。
虞青凌当真像是个落魄乞丐,但柯立纶饶是落魄,也一定是乞丐里最富贵的那一个,瞧他文雅吃饭的样子,虞青凌忍不住想,这个人是否到临死时都会恪守规矩、一丝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