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小宫女碧莲欢喜地进来,飞快福了一福:“禀婕妤、才人,清凉山行宫传来圣谕,说皇上明日回宫!”
文晓荼面无表情,倒是方婕妤已经攥紧了手心里的锦帕,原本端庄持重的脸上也露出祈盼,以及隐隐几分不安。
皇上才一回来,便有这等对她不利流言蜚语……方婕妤偷偷瞄一眼温才人,好在温氏相信她,太后亦信任她们方家的家风,皇上……那样信重父亲,应该也会相信她吧?
文晓荼心下狐疑,你瞅我干啥?
方婕妤掩了掩嘴唇,“之前皇上不在,贤妃娘娘又太过仁厚,才纵得后宫不成样子。如今皇上回来了,肯定会为妹妹做主的。”
文晓荼心下暗叹,但愿吧。
送走了方婕妤之后,颐年殿那边又传出消息,太后申斥了打理六宫事物的贤妃,责怪她约束后宫不利,并命白芍姑姑前去清羽阁训诫禁足中的贺兰婕妤,并对方婕妤加以安抚,也算是草草按下了这次的流言风波。
当朝阳再次普照大宣宫之时,亦是天泽帝凯旋之时,晟王作为监国亲王自然少不得领文武百官出城十里迎接圣驾,接下来据说还要连续三日为皇帝庆贺战胜。
作为儿子,皇帝明昭回宫第一件事,自然要前去颐年殿拜见太后。
母子分别大半年,容太后自是百感交集,眼里的泪珠打着转便掉了下来,当即便拉着皇帝的衣袖喋喋念叨:“怎么瘦了这么多?人也憔悴了!战场上刀剑无眼,没受伤吧?”
皇帝明昭虽然已经褪去戎装,一袭锦衣华服,但周身硬挺板正,看着仍然不像个皇帝,反而更像个武将,“母后放心,儿子一切安好。”
容太后擦着泪水道:“你叫哀家怎么能放心?前朝有那么多武将,你又何苦御驾亲征?”
皇帝明昭心中甚是无奈:“御驾亲征又不是亲上战场!”——虽然实际上,他的确身先士卒、亲自上了战场……但这些,没必要让母后知道。
容太后嗔怨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就算不必亲自动刀动枪,可西北苦寒,一个不小心,便会染上风寒。”
说着,容太后神色一紧,“这次出征,没有染病吧?”
明昭无奈地道:“儿子很好,不曾有恙。”
容太后松了口气,“哀家也知道你畏热不畏寒,但儿行千里母担忧,你又是去征战,叫哀家怎么能不担心?听为娘一句劝,永昭啊,以后就别御驾亲征了。”
永昭,天泽帝本名明永昭,继位后,本该由亲兄弟改字避讳,但天泽帝嫌麻烦,又嫌弃这个“永”字多余,便直接去之。故而晟王唤做明永曜,皇帝却叫明昭。
“知道了。”一举拿下鞑靼王庭,伺候起码可享数十年太平。西北太平,自然也就不需要御驾亲征。
容太后眉宇瞬间舒展,她笑着说:“哀家叫贤妃和辛昭容筹备了宫宴,到时候,一块热闹热闹。”
一听“家宴”二字,皇帝明昭便直皱眉头,他最讨厌人多的地方,尤其是女人一多,嘈杂得堪比一群鸭子。
明昭抬眼凝视着容太后:“从前母后总嫌弃宫里冷清,如今终于遂了您的心意,热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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