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钟声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另一方面,无论是从因果感应还是推算来看。
他不仅仅连混沌钟如今在何方都不清楚。
更不知晓,它到底被谁人得到了?
一切因果,都指向混沌,所有推算,都是徒劳!
他唯一知道和明白的事情只有一个:混沌钟,已经不属于他。
而且,他和混沌钟之间的羁绊与因果,正在慢慢断开。
或许要不了几天,他就将彻底失去混沌钟。
就像那年紫霄宫中,彻底失去了那个蒲团,失去了圣位一样。
这让鲲鹏立刻慌了起来。
天道无情,大道无义。
不能证道成圣,任你神通再高,修为再大,也不过是刍狗。
祭坛上的刍狗。
用完就丢的垃圾!
路边的刍狗,一把火之后,化作灰烬的草环!
就像那一个个曾经震动天地,响彻三界的人物。
那些比他更强、更古老,更尊贵的大人物。
妖帝帝俊、妖帝太一、十二祖巫、人皇……
于是,鲲鹏顾不得一切了。
他立刻从兜率天显化出来,化作一个道人,慌慌张张的冲向八景宫。
对鲲鹏这样自鸿蒙初判就已经诞生的准圣来说,若不能尽早证道,迟早会被天道认为是废物,是垃圾,是一个已经脏了的刍狗。
那样的话,天道会毫不犹豫的将他送上祭坛,让他成为大劫之中的劫柴,成为别人的机缘,化作新的准圣证道的踏脚石。
所以,鲲鹏别无选择。
他扑通一声,就跪到了那八景宫老君观前。
“圣人慈悲!圣人慈悲!”
“鲲鹏服了!鲲鹏服了!”
“愿为圣人驱策,愿为圣人驱策!”
“但求圣人荫庇!”
圣人之下,万物皆刍狗。
即使是号称永恒的准圣,纵然是与天地同寿的先天生灵,也是如此。
没有什么不朽的。
唯一不朽,唯一真实的,只有圣人。
所以,刍狗们想活命,就只能给圣人当狗。
老君观内的老君,缓缓睁开眼睛。
圣人轻轻掐算,便知了因果。
“混沌钟认主,但鲲鹏却找不到混沌钟的所在……这就慌了?”
“善!”老君圣人掐指算了算,虽然没有算到混沌钟的具体所在。
但他知晓,那至宝确实已经有主,而且就在人间某地。
“这鲲鹏终于屈服!”老君圣人颔首:“倒也省了贫道其他手段!”
鲲鹏,早就是老君的囊中物和钩上鱼。
定然屈服,必然臣服。
在圣人面前,即使准圣也只是蝼蚁。
不可能反抗,更不可能挣脱。
于是,老君摇动拂尘,轻轻扶起鲲鹏。
“道友言重了!”
“从今往后,道友便在贫道劣徒身旁,为其护法罢!”
“诺!”鲲鹏哪里还有什么选择?
混沌钟认主,而且新主不可推算,以鲲鹏在智慧和机敏,自然知晓,那混沌钟新主恐怕不是某位圣人,就是某位圣人身边之人。
他若再迟疑,就是本会元大劫的劫柴。
他躲过了巫妖大劫,也躲开了人皇劫。
事不过三,天道绝不会让他再躲开了。
所以,只能是趁早抱住唯一可以抱住的大腿。
这就是刍狗的命运。
再怎么挣扎,再怎么努力,若不能改变,那么就始终是刍狗。
而鲲鹏明白,自己已经太老了。
在天道眼中,属于已经无用、废弃的东西。
天道不会再忍耐了。
再不果断点,一定会死的。
届时,大劫临头,鲲鹏知道,自己想做红云恐怕都不可得!
……
咚咚咚!
耳畔钟声摇动着。
女娲圣人从梦境中醒来。
“混沌钟……”圣人稽首而叹:“慈悲!慈悲!”
“却是可怜了陆压……”
“本会元……恐怕难得善终!”
混沌钟,既是机缘,也是灾劫。
对陆压尤其如此。
那位妖帝太子,终究还是逃不开天道的囚笼!
而圣人,却已经不能再保他了。
因为,再保他就是与截教圣人为敌。
为了区区一个妖帝太子,而弃整个妖族未来、前途不顾。
即使圣人慈悲,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手指掐动着,女娲圣人皱起眉头。
“为何连吾也推算不到混沌钟的具体位置?”
“更无法知晓,混沌钟在谁手中?”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她乃是妖教圣人!
论与混沌钟之间的牵绊、因果,三界内外,无人能出其右。
但,现在连她也推算不到混沌钟在何地,为何人所得?
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女娲圣人再次催动法力,推算一番,依然无果。
只是隐隐约约,似乎知道,那混沌钟落入了昔年某位在紫霄宫中与她坐而论道的道友手中。
“昔年紫霄宫的道友?”
女娲圣人忍不住想着:“是哪一位呢?”
忽地,女娲圣人的美眸亮起来,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她心中成型。
旋即她便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但很快她就低下头去:“确实是他……确实是他!”
混沌钟的痕迹和存在,不可推算。
连在谁手里都无法知晓。
三界之中,只有一个人,可能做到这一点。
截教,通天教主!
睚眦必报的截教主。
杀人不沾因果的通天道兄!
如今,正在人间,教化万民,连妖族也一并滋润的圣人!
仔细想想,女娲圣人不得不承认。
若混沌钟要认主,也确实只能认截教主。
因为,按照如今种种来看,能将妖族带出泥潭,能让妖族未来发生改变,能将妖族从天地弃族、罪族的深渊之中拉出来的,有且只有他。
一视同仁,有教无类,不别出身,不拘跟脚的截教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