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指头一掐,便已经知晓了。
三家分晋,乃是必然!
而且,就在百年之内!
“百年?”他喃喃说着:“也太快了吧!”
“明明,现在似乎是晋文公时代,连赵氏孤儿都没有上演……”
“晋国就要从极盛坠落了?!”
“甚至直接被人瓜分?”
但道祖的感知不会骗人。
这是必然的结果,因为某些东西,已经发作。
徐吉忍不住让自己的神念,沉入晋国大营,来到那晋公的公帐之中,看了一眼那位已经在位千年的当代晋国。
他已经垂垂老矣!
看着虽然好像寿元还有起码千年!
但在道祖级的感知下,却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这位晋公的头顶,甚至笼罩着一股哪怕道祖感知下,也称得上‘不详’的气息。
“不对!”徐吉的眉头皱起来:“不对……”
“问题不在他身上!”
徐吉感应着,道祖的直觉告诉他。
这位晋公和晋国的未来,似乎被别的什么东西所影响了。
“晋公死,而晋亡!”
徐吉心中,一句断言浮现。
隐隐约约,徐吉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他收回神念,睁开眼睛,看向柳树下的学生们。
“我怎么感觉……那晋国、齐国,都是被什么人摆到祭坛上的牺牲,是那待宰的羔羊……”
他看向天穹:“连自己在人间的后代子孙,也可以弃之如敝履?”
若是如此,那诸天神佛们的反动性质,也太强了!
虎毒不食子。
但他们连自己的后代,也可以牺牲!
未免特太无情了吧?!
但仔细想想,徐吉也能理解。
那诸天上的神佛,谁不是活了几万年、几十万年甚至几百万年的?
谁会管自己那重孙的重孙的重孙的重孙的死活呢?
“果然是腐朽到底,烂透了!”
连自己的后代子孙,也可以牺牲,也可以随便灭绝。
自然,凡人的死活,那诸天神佛不会放在心上。
蝼蚁而已!
徐吉望着那苍穹,他大抵知道了,这个神话世界的天地的用意。
烂透了的东西,都割掉吧!
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
“原来我不仅仅是个工具人……”
……
雒阳,周王王宫。
年轻的天子,木然的看向自己面前的铜镜。
文王留下的铜镜。
已经消磨了绝大部分神通与禁制,和普通铜镜几乎没有区别的镜子。
黄橙橙的镜面中,他的面容倒映其中。
鹿角在额头摇动。
“还要一年!”他低声说着:“一年后,周室残余的龙气,就要被我吞噬干净!”
周天子,乃是火德天子。
受尧帝气运眷顾,享南方赤帝庇佑。
如今,虽然早已经衰微、残破,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但,一朝气运、龙气,若被尽数吞噬。
于修士而言,不亚于一件消耗性的至宝!
最重要的是,一切因果,都可以转嫁!
“有此龙气,得此气运!”
“我就可以借此残躯,在大劫之中,斩尸证道!”
当然,他明白,这样做的风险极高,因果极大。
但他已经无路可走!
不得不赌上这一把!
……
兜率天。
鲲鹏悄然化作游鱼,口水滴答滴答的不断流下。
大补!
鲲鹏舔了舔嘴唇!
没有比一位大罗,而且可以证道准圣的大罗,对他更补的东西了。
“吃下这顿大餐……”
“我就又可以逍遥一个会元!”鲲鹏在心中说着。
天地罪人,罪孽深重。
杀之,天将有大赏!
功德无数,气运绵长,更是消灾解难!
而,这就是鲲鹏能活到今天的秘密之一。
死道友,不死贫道。
但,鲲鹏没有注意到,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在他身后的,那脑后的东西,一条类似鱼线一样的肉眼不可见,甚至法眼也无法感知,似乎存在又不存在的东西,系着他的脖子,栓着他的元神。
此线无影无质无形。
既是无限长,也是无限短。
线的另一头,系在一张太极图上。
太极图中,阴阳鱼缓缓流动。
无数线,从中伸出。
垂钓三界,落子亿万!
当年,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而圣人垂钓,道法自然,随遇而安。
那无数线条,总会遇到一个有缘人。
锚也好,钩也好。
圣人不在乎!
只在乎有没有鱼儿。
而无论这些人,是怎么被钓上的。
圣人都不会管,也不会干预他们的人生、选择。
甚至圣人还期待着,这些人挣脱束缚,走向自由。
因为,那意味着,那是一个可造之材。
可以为圣人弟子!
在这无数线条之中,有一条,若隐若现。
线的另一端,却似乎不见踪影,不知去向。
只有圣人知道,他在何方。
老君观内,昏昏欲睡的圣人。
似乎正畅游梦境,那浑浊的眼睛,看到了一个人影。
被某个先天至宝镇压、隔绝的人影。
灵宝大fa师!
而在灵宝大fa师的脖子上、脑袋上,甚至那体内的灵宝上,都有着线条的影子。
没有人知道,老君是何时下杆,钓上了另一位圣人的空壳的。
很可能除了老君外,连兜率天化身的道德天尊,也不知道这个事情。
只有这太极图照耀下,昏昏欲睡的老君知道,这条鱼儿是何时被他钓上的。
“善!”空寂的老君观内,昏昏欲睡的老君,忽地呢喃一声:“大善!”
圣人无为,但无所不为!
昔日闲棋,今日却是奇兵!
于是,太极图内的阴阳鱼,轻轻游动着。
一句句大道之语,通过玄之又玄,妙之又妙,不可言传,甚至不可意会的途径,从线条中潜入那鱼儿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