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钦边走边看,竟然还有半尺、一尺高的五彩摆件,或是横抱琵琶的舞女,或是垂钓的老翁,还有腾跃的梅花鹿,奔驰的骏马,引吭高歌的大雁,刘钦心内狐疑,“贪泉洞果然是富可敌国寡妇清的墓穴,这陪葬品也太多了,可这样对逝者是不是不好啊!”
刘钦抬头,只见墙上挂着三幅字画,左右为文赋,却是卓茂和彭宣的大作,龙飞凤舞,文风华丽。
“此物凡间不得见,仙人至宝降凡尘。千雕百塑嵯峨立,似玉似珠笼碧烟。”
“百丈琼华凌碧空,青萍出鞘刺寒宫。巍峨险峻多奇伟,堪与汉王唱大风。”
中间那幅画,画着个露着纤腰的舞女,赤着双脚,带着面纱,堕马髻横在头侧,双眼灵动,肤白胜雪,旁边写着,“请君聆听琵琶曲,有谁能解琵琶语。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刘钦叹息一声,“无病忘了一切也好,神女之梦梦不真,神女无情情不假。”
大厅内突然声音嘈杂起来,“我看重这个飞马踏燕了!”
刘钦扭头一看,见一个西域服饰的大胡子富商,拍着桌子,另一个锦衣绫罗的富人正是金器店的掌柜罗金,罗金大喊着,“谁不知道,这露腰店卖的首饰都是蝎子拉屎独一份,仅此一个,纯手工打造,绝不会做第二个。况且这凤髓源自神鸟凤凰所化,降落人间,纤小如树枝、滑腻如细骨,这是天地至宝,非幸运之人,不可得之。
而且这琉璃五光十色,其色彩流云漓彩、变幻瑰丽,其品质晶莹剔透、光彩夺目,好似天上的仙娥的肌肤一般精致细腻,好比仙子的容颜多姿多彩。敲之有金石之声,清越怡情。闻之友百花之香,荡涤肺腑。
你们看这琉璃内,偶有或大或小、或浮或沉的气泡,漂浮于柔情似水的颜色带之间,这是琉璃生命的律动,琉璃是活的,她快意洒脱,情意绵绵,仙人气息,浩然气魄。和谐之美,舍得之意。光影晶莹,精灵绝美。”
刘钦皱起眉头,“这罗金不像是买东西的,倒像是起哄的!”
大胡子富商喊道,“不管你出多少钱?我都出你的价格的五倍。”
罗金咬着牙,“我出一百斤黄金,我罗金家就是金子多,来人,回家搬金子。”
大胡子富商叫道,“不许卖给他,我把我的一对汗血马来换这个飞马踏燕。”
罗金倒吸一口冷气,“你狠!让与你了。”
罗金狼狈的走开了,大胡子富商得意的抱走了飞马踏燕。
刘钦恍然想起了,心道,“这琉璃当与范蠡有关吧。当年范蠡奉勾践的命令督造‘王者之剑’时候,发现了一种多彩通透的宝石,连同宝剑一同献给了勾践。勾践感念范蠡铸剑之功,将宝石赐名为‘蠡’。之后范蠡请能工巧匠将这宝石雕刻为一对精美的鸿雁,送给了西施。
不幸西施前往吴国和亲,满含热泪将‘蠡’还给范蠡,西施眼泪与宝石融为一体,更加瑰丽,于是百姓叫它‘流蠡’,肯定就是我儿卖的琉璃了,这琉璃的样子跟书里记载的一模一样。”
刘钦见罗金走远,连忙追了出去,拉着罗金到了希贤居,不等刘钦说话,罗金大笑,“王常好本事,刘大哥,你家刘演真是个奇才!”
刘钦摇头,“这是王常的店。”
“一样,一样,刘演、王常好得穿一件衣服。刘演真会做生意,哦哦哦,王常真会做生意,找来美姬,站在门口,这首饰谁看见都喜欢。关必惠也敢下本,展示首饰,开业当日,人气爆棚。还有这让我竞价的计策,哪一桩都抓住了人心啊。男人们,为了女人一笑,太敢花钱了。”
罗金笑笑,“我也是无利不起早,这店铺我也入股了,黄金饰品是我供应的黄金,我罗家做盘子碗等器皿在行,做首饰也只会打个戒指、项链,跟王常找来的工匠提鞋都不配,哎,这工匠神秘啊,都不知道作坊在哪?”
刘钦、罗金聊了经营情况,刘钦不禁心跳加速,“今日这一日竟然能有一亿钱!不好,不好,太扎眼了!”
罗金笑笑,“也就开业这几天这样,以后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卖三年了。昂贵的首饰,独一无二的雕琢,只有那么几件。大多还是重样的普通饰品,虽说随便一件都值万钱,可这普通首饰走量啊。
你不知道,西域富商的订单已经排到了三年之后了。王常是做生意的好料,确实东西多了就不值钱,小件饰品,一天十件,大件饰品,一月一件。嗯,他说是饥饿营销,就让顾客饿着,吊着胃口,上赶着抢!”
刘钦心中说不出对无病是敬佩还是敬佩,“卓兄和彭兄都写文赋为首饰店扬名呢!”
“呵呵,刘大哥,你可知道露腰首饰店旁边的天生丽质化妆品店是谁的?你可知道那刀剑笑兵器店又是谁的?”
“都是王常的?”
“对喽,都是刘演好兄弟的,哎,生子当生刘伯升啊。”
刘钦听了哈哈大笑,心下念叨,“生子当如刘无病,短短半年时光,便开起了三家店铺,真不知道无病能造就多大的功业啊。”
无病呢,此刻正在与彭寞竴、公孙肱,以及街坊邻居的十几个孩童在草地里围猎抓野兔呢,无病指挥,小孩子们三五成群,追逐野兔。
卓戎坐在一匹小马驹上,笑嘻嘻地看着众人抓兔子,无病手摇着令旗,嘴中念叨,“两翼齐飞,居中突破,穿插奔袭,围而歼之。”
卓戎看去,但见众人好似大军列阵,果然抓住了野兔。
无病微笑,清风吹拂脸庞,“安汉者,当舂陵刘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