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原对他的抗议毫不在意,却对他新颖的骂人言辞很感兴趣,追问大王八是什么意思。
李垣拒绝解释,生气时骂得越发厉害。
他越是不肯说,李原就越想知道,许诺说只要他说了,就可以减小训练强度。
李垣不受诱惑,宁愿多受罪,也坚决不告诉他。
就为这句王八,二人较劲了十多年。
童姝笑呵呵地旁观,从不阻止两人的争斗,她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帮李原准备各种肉食,并熬制草药给他内服外泡,还帮他推拿按摩,调理经脉,消除训练造成的损伤。
因此,李垣训练虽然辛苦,但是饮食和待遇却是很好的,身体长得非常壮实。
从六岁开始,李原开始传授李垣刺杀和生存术。
至关重要的内息功法,却是他用一只兔子和两只野鸡,请山下的邻居教李垣的。
邻居叫马才,修炼的内息功法叫青云诀,效率低下进展缓慢,是入门级的大路货,李垣修炼七八年,都没能突破内息境。
五年前,童姝伤情忽然加重,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李原进山套了一头山牛,请村里的木匠打了两口棺材,同时请人在屋后的山坡上,凿了一个双人墓穴。
两年前童姝去世,葬入了墓穴中。
昨天凌晨,李原忽然离开家中,夜里返回来时,身上有许多血迹。
他将棺材搬下地,自己躺了进去,才有了上面一段对话。
李垣在棺材旁坐到天明,翻出一条白布缠在头上,去村里磕头请人。
村民们赶到家中,叹息了一阵,将棺材板钉上,按照李垣的要求,抬到后面的山坡上,将李原与童姝合葬。
李垣盘坐在坟墓旁,瞪着眼睛守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早上,他饿得实在不行了,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返回家中煮了两碗面疙瘩吃掉,将所剩不多的面粉炒熟,用布袋子装起来,放在了包袱中。
从门后取下一根窄铁条,用干草擦干净铁锈,掰下门栓上的两小片木板,绑在了铁条的一头,插在了腰带上。
伸手从横梁上取下路引,贴身收了起来,在家中看了一圈,见实在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了,就挎上简陋的弓箭,背着包袱前往马才家。
“李垣,你要出远门?”正在门口修理农具的马才,惊讶地问道。
李垣点点头:“三叔,我爹临死前,让我去和州府城考武院!”
马才疑惑地说:“和州府城的武院,明年春天才收学员,还有半年多时间啊?”
李垣:“我不知道进武院有什么要求,得早点去打探一下,顺便在府城找点活干。”
“三叔,我不在家的时候,请您帮忙照应一下我爹娘的坟墓,别让狐狸狗獾给祸害了!”
马才点点头:“乡里乡亲,这是应该的,你放心吧!”
李垣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三叔!”转身朝西南方的山道走去。
马才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叹了口气。
靠山村土地贫瘠,大家都是艰难度日,没有余力接济他人。李垣家里没了大人,今年冬天很难熬过去,这时候外出谋生,是唯一正确的选择了。
黑虎山是一座很小的山,山南一马平川,两百多里外就是和州府城;山北群山连绵千里,山贼土匪无数。
这里是黑白势力默认的分界线,常有山贼强盗出没,因此让人闻名色变。
天色将黑,两驾马车在二十多个护卫的保护下,急匆匆地往黑风山方向奔去。
前方马车窗户打开,模样斯文的中年人,探头问车旁的护卫首领:“老魏,来得及过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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