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连连失笑,捋着胡子向旁边的青年道:“安平,给娃娃抓把花生。”
青年赶紧应了一声,转身小跑着去了。
沈二爷笑着撩袍蹲下,与奶团子道:“你叫心宝?”
奶团子点了点头,沈二爷温和笑道:“伯伯不是寿星公,今儿做寿的,是伯伯的阿娘……心宝的歌儿唱的很好,但是伯伯还想要一根缠糖,伯伯回去送给寿星婆婆做寿礼,好不好?”
奶团子毫不犹豫的点头,小嘴巴像抹了蜜,脑子都加倍灵光:“寿星婆婆吃糖糖,日子甜甜,福寿绵绵!”
沈二爷哈哈大笑。
安平端了大果盘出来,老者抓了两把花生果子,放进了她的小兜兜里,然后指了不远处的上马石,叫他们直接在那后头铺席子卖缠糖,还叫安顺给他们拿了两个小凳子。
四哥哥不甚熟练的,大大的缠了两棍儿糖给他,还想再缠,沈二爷笑着止住:“不必了,家母年高,一根足矣。”
他就拿着进去了。
其实这事儿是巧了,当年他阿娘,带着他们兄弟两人,就是靠着卖缠糖,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如今老母亲八十大寿了,他也年过半百,一晃就是几十年过去了,乍然见到卖缠糖的,他心生感慨,忍不住就顺手照应了一下。
他就进去了,把缠糖递给了母亲,一边笑着把事情说了。
老母亲也不由点头:“的确是巧了。”
她年纪大了,多少年不吃这个了,细细的瞅了几眼,放入口中,一时竟忍不住泪如雨下:“果然还是这个味道,这,这都隔了大半辈子了,还是这个味道。”
这会儿宾客还没散,老母亲身边环绕的,也都是有年纪的老人家。
顿时纷纷劝慰凑趣,又感慨沈二爷孝顺。
书上虽说老莱子彩衣娱亲,可是活到几十岁还亲自做这种事儿的,实在是少的很,偏沈二爷做的十分自然,旁人都说沈二爷是个草莽出身的江湖人,人家这不是挺斯文的?
而沈二爷出来之后,却又向安顺道:“你愿不愿意跟着我?”
安顺一愣。
沈二爷笑道:“我前头的管家打发出去做事了,手头没人,做事不便,你若愿意,我就跟母亲讨了你来。”
安顺一喜,立刻爬下去磕头:“多谢二爷!多谢二爷!”
他万没想到,被那奶娃娃一声管家叫的,他居然真捞了一个管家当!
沈家豪富,生意做的很大,但大本营并不在这小县城中,是因为沈母老了,思恋故乡,一心想着落叶归根,所以才在两三年前回到这里的。
沈二爷陪着母亲过来,但并不跟母亲住在一起,老太太年纪大了,来往的只有几个老姐们儿,平时都是静养,着实没多少事务,伺候的人少了又不行。
而沈二爷爱花成痴,天天就倒腾那些花,所以是住在不远处的留锦园里的,买进买出的事情不少,这绝对是提拔。
安顺喜出望外。
送这些人的时候,也加倍的卖力,而且不时跟奶团子或者她哥聊两句,就好像多么熟一样。
毕竟来这儿拜寿的,多少都是为了抱沈家大腿,沈二爷当众送上“寿礼”,又提起旧事,这些人不买一根,好像都显不出诚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