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却毫不在意,反倒越绣越起劲,眉眼嘴角始终透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长公主此言极是。”
“只是高明一走,太尉一职空缺出来,也不知谁能添补上。”
“论资历、功劳、威望,自是要从六部九寺五监中推选,免不了又是一阵口舌之争,朝会喧哗。”
闻言,长公主笑着问了一句:“我看,也不用选了,刑部尚书即可。既是六部尚书中资历最深,亦是兢兢业业的肱股之臣。自打秦风那臭小子摔坏了脑袋,整个京都闹得鸡犬不宁,也就刑部尚书,沉得住气。”
贵妃继续玩弄着手上的针线,眉眼带笑:“那可不成,刑部尚书与家父交好。再说了,我们这些后宫的,还是别操那份闲心了,弄弄针线,赏赏花鸟也就是了。若是被圣人知道,你我在后宫议论这些,又该说咱们手伸得太长,免不了责备。”
一旁的侍女,见贵妃还没有把线穿上,连忙上前帮忙:“贵人,奴婢帮您。”
贵妃手上的动作一停,瞥了侍女一眼,刚才还笑脸盈盈,顷刻间乌云密布,娇喝道:“显着你了?”
侍女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跪下谢罪。
贵妃轻哼一声,一伸手:“你也是一片好心,为本宫分忧,不怪你,起来吧。”
侍女感恩戴德,连连叩谢。
看着贵妃娘娘手上的绣花针,侍女还是咬牙抹了上去,直扎的满手是血,也不敢吭半声。
长公主看在眼里,心里不忿,只是偷偷白了贵妃一眼,便装作没看见。
贵妃将那沾血的绣花针,随手弹开,自线包上又取了根新的,起身冲长公主一点头:“今儿就到这吧,长公主也早些歇着。”
长公主也不抬头,只管在团扇上行云流水地穿针引线,似是在讥讽贵妃沉不住气:“劳贵妃娘娘费心了,你也知道我,没有早睡的习惯。”
贵妃眯眼一笑:“那就回去看看,你也总不能在娘家躲着不是?”
咔嚓!
长公主直接把手上的绣花针捏断,脸上的柔美仁善,瞬间阴沉下去,末了,当着贵妃的面,将断针扔到一旁,摇头苦笑:“这绣花针的质量也太次了,改日得跟工部造办提一嘴了。”
贵妃眉宇间闪过一抹得意,也不理会长公主,一甩长袖,款款而去。
祁阳郡主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这已经不是长公主和贵妃,第一次交锋了。
看似眉眼带笑,轻言细语,实则却是暗潮汹涌,针尖对麦芒。
这俩人向来互有胜负。
刚才那一幕,贵妃赢了面子,长公主赢了里子。
毕竟刑部尚书与林太保交好,长公主故意把刑部尚书往太尉的位子上推,就是故意给贵妃上眼药。
若刑部得了太尉,那林家岂不是掌握了三公之二?
等同于直接将剑架在梁帝肩膀上,结果可想而知!
长公主一句话,算是彻底把林家的路堵死了,贵妃自然要回手捅长公主一刀,故意在长公主心病亡夫身上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