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相认之后,他们才得知最看不起的三公主,竟然做了这衣冠枭獍的枕边人。
四舍五入一下,他们含章国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于是众人更加心安理得沉浸在痛苦的虐恋之中。
系统也不由得吐槽,这含章的复国计划就跟过家家似的。
当它回过神,宿主捏着一个精美的玩意儿,“这便是四章符?瞧着没什么稀奇的,皇兄,你可不要用孩童玩具来打发我。”
系统:‘……’
宗政晚意此时就像羞涩的少年郎,“皇妹,这真的是四章符,皇兄若骗你,那就天打雷劈,一辈子也做不了最爱的事情!”
三公主回过头。
她的睫毛被窗外的日光染成灿金色,指尖提着四章符的绳头,那张皎然若明月的脸庞隐约锋利起来,“皇兄,你最爱的事情是什么?当个西席?没事便逗弄一下女学生,赏赏花,玩玩草,然后喝点小酒,再缅怀我们含章曾经逝去的荣光?”
宗政晚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皇妹,你这话太严重了,我含章怎会走到那个地步?”
他竟没反驳她口中的“女学生”。
真有意思。
绯红低笑。
“皇兄,我只是开个玩笑,这么紧张做什么。”她咬着四章符的边缘,又沉醉至极闭上了眼,“是这个味道,权势的味道,至高无上的味道,我可真想不通,怎么会有人不爱呢?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皇兄——”
她瞳孔深邃漆黑。
“我含章与元魏是生死之敌,可以玩弄敌人,但不能爱上敌人,这一点,您最好牢牢记得。”
否则,城楼之上,我是不介意献上皇兄你的头颅,以儆效尤的。
三公主离开东宫,那一抹青芒色也消失不见。
宗政晚意大汗淋漓,满脸苍白坐在碎裂的琵琶旁边,混乱低语,“三妹妹……也是重生了么……”
他不知道自己的四章符交出去是对还是错。
这一切都来自于半个月前,有一位云游道人,掐算出了含章的覆灭时间,又说只有三公主才能拯救含章于水火。
他重生的时间太短了,就在亡国前夕,这让他如何力挽狂澜?
宗政晚意只能寄期盼于神鬼之说——他的重生不正是如此吗?而且从另一个层面上,宗政晚意也不想跟自己的大舅子正面对抗,到时候受伤的,夹在两面为难的,只有他的小公主!他长长叹了口气,“乱世当道,只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系统的视野跟着绯红行走。
‘宿主,太子怎么舍得将虎符交给你?’
绯红斜了一眼。
‘恋爱脑的男人,你还指望他搞事业?’
她玩味地说,‘前一辈子,我的这位皇兄就为了一个女学生,把复仇大事忘得一干二净,重生之后,也没多大的骨气,不想担架子,也不想跟他的小公主为难,所以才会荒唐地把虎符扔给我呢。在他心里,爱情可比国家重要多了,牺牲一个皇妹去背锅,掩饰他的无能,算得了什么?’
绯红有些恶意猜想,这位皇兄在兵败之后,也许会说虎符是被皇妹偷走的,跟他一点干系都没有呢,他可是清清白白的君子端方。
系统:‘???’
重生?太子什么时候重生了?我咋不知道!
宿主,你是不是背着我又偷偷入侵世界意志了?!
在系统懵逼的时候,含章国接到了一封快马加鞭的信函。——元魏皇帝的双胞胎弟弟,魏元朔,亲自来护送岁贡之礼。
城池,他们要。
岁贡,他们也不会放过。
这就是虎狼般蚕食鲸吞着对手的元魏。
宗政国主接到这信,又是悲叹,又是心惊肉跳,“我们这就这样放他们进来吗?不会引狼入室吧!”
宰相面不改色,喂了一颗定心丸,“国主不必担心,元魏还是很有诚意的,否则今日就是元魏皇帝亲来,而不是任命他弟弟魏元朔,此子天真纯善,不曾为难过人,我去元魏的那段时间,也是他亲自招待,很是率真可亲。而且元魏也说了,只有使节团才会入城,军队不会踏足。”
“可是……”
宗政国主还有些犹豫,但在一众佞臣的安抚之下,渐渐稳了心神。
当大雪飘零,元魏使节也抵达鳞都。
宗政皇族当即以最盛大的国宴来招待他们,哪怕这是一群吃人骨髓的强盗。
“看见没有,那就魏元朔,元魏皇帝的弟弟。”
宰相携女儿赴宴,无视了规矩,将辛小吉带在身边,因此辛小吉比其他皇族贵女更快一步目睹元魏使节的风采。金漆交错的半鲛鱼鳞刀,分明是帝王规制,却如寻常物件一样挂在身边,他双腿岔开,峻骨挺拔,一节玲珑狮蛮带勒出细瘦劲健的腰身。
周身是很凌厉冷峻的,偏生眼睛细细长长的,形状生得很秀丽,眼波也如那天子刀一样,当它们被灯火造访,宛若两瓣云母鳞,粼粼泛着光。
又狠又美,很勾人。
像是天生会放电一样。
辛小吉看得呆了。
随后她突然想起,在她救过的人当中,有一个人的眼睛生得跟他一模一样,就是少了颗摄魂夺魄的泪痣。
辛小吉:‘这,这人是谁啊?’
咸鱼系统:‘宿主,你要花费积分查询吗?’
辛小吉想了想:‘那就查吧!’
事关抱大腿,可不能马虎!
咸鱼系统:‘叮!共花费1866积分,查询成功!没错,这就是男主,魏殊恩,他假扮了弟弟魏元朔。’
辛小吉没什么政治天分,吃了一惊,‘啊?他假扮弟弟干什么?咦,他又在看谁?’
隔着人群,魏殊恩在看一个女人。
也就是女主,三公主。
辛小吉没什么意外,这算是那男女主初见名场面吧?
一见钟情?
她有些发酸地猜测着。
看吧,她果然是女配,哪怕是救了人,对方一样对她爱答不理的,反而遇上了女主之后,什么原则都可以不要。
魏殊恩的确在看绯红。
不过辛小吉并不知道,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来含章国的时候,他十四岁,她才九岁,五岁的年龄差让他足以扮演一个倨傲又清冷的大哥哥,饶有兴致听着这个含章国的三公主躲在寺庙附近的鱼鳞松下哭。
她似乎不是很受宠,上面有哥哥姐姐,和乖巧,才能得到一句赞叹。
她的哭声吵醒了在松上睡觉的他。
“哭什么呢,小讨厌鬼。”
密鳞鳞的光线在林间交织,他就那样倒挂下来,十四岁的少年还没有正式束发,顶着两个张扬的小牛角,散开大半的头发,将她的脸都盖住了。
“鬼啊——”
她吓得落荒而逃。
他就在后边慢悠悠追着,直到自己把这位娴静秀气的三公主逼到哧吭哧吭上了树。
少年扒开脸上的头发,露出细长的眼睛,跟红薄的嘴唇。
“我不是鬼,我是大哥哥,叫声大哥哥,我就放你一马。”
少年人性情古怪,总是热衷于各种威风的称呼。
“……大哥哥呜。”
她哭得鼻尖透红,像极了魏朝恩养的那一只粉鼻头的小狸奴,可惜就是不太黏人,还常常把他抓得一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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