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集训如此一说时,谭修平竟然心一酸,在他眼里,朱集训如天一样罩着一切,也顶着一切,这么多年来,朱集训啥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老大,您的事就是我们的事。现在陕北的天还是您的,路天良在这里也没打开局面,靠一个丁长林就想把天捅破,做梦去。您说怎么办,我马上让老方继续做掉丁长林这小子。”谭修平急急地接过朱集训的话说着。
“老谭,别动不动就杀人,我们几个人手里一定不要沾上命案,靖安市的命案与我们都没有关系,是不是老大?”郭江艳看着朱集训问着。
朱集训看着郭江艳欣慰地点了点头,他没接郭江艳的话,而是看着谭修平说道:“修平啊,我们三个人一定不要沾上任何任何的命案,你一定一定不要指示哪怕是暗示他们去杀人,经济上的问题我一个退休之人,我会顶过去,你和江艳的政治前途还在,你们一定要好好配合,同心协力。
这次万一抗不住时,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不许为了我的事去求人,找人甚至杀人,我是一个将死之人,儿孙也自有儿孙的福,他就算这次逃过了一关,他天天抽的那玩意,迟早也会要了他的命。是我养子不教有过,是我拖累了你们。”
朱集训从来没有这么气馁过,也从来没有这么凝重过。他这一生还是太守刚腹自用了,他小瞧了路天良,更小瞧了一步步被当成马前卒的丁长林。
“江艳啊,你想要建立一个真正的货运机场,你放手去做吧,这一次我不拖你后腿了,不会在你的项目中侵占一分一厘。
靖安市的问题真要捅出来了,修平和江艳,你们两个谁也不要往自己身上揽,你们是认识方胜海,但是你们仅仅只是认识,不是他的什么保护人或者靠山,一切推到我这边来,本来一切都是为了替坑爹的种在填坑,你们又没侵占一分钱,没你们的事。
车祸的事情,由着孟光辉查吧,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你们都不要插手,一插手就会变成了你们在参与或者策划的。”朱集训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真的老了,累了,甚至是真的到了必须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候。
人抗不过年龄,抗不过老。朱集训在陕北经营了一辈子,从最最基层的大队书记一路做到了封疆大臣,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路走来,他斗了多少人,被多少斗过。
陕北的天不再是朱家的天,所有的人事也不再是他朱集训说了算。一朝天子一朝臣,朱集训第一次深切地领会到了这种宿命。
“老大,您不能就这样放弃,让我睛睁睁地看着您一个人去抗,我做不到。很多事情我明明是参与者,到头来怎么能让您一个人去抗呢?”谭修平动情地看着朱集训说着。
郭江艳坐着没动,整个人后背冷嗖嗖的,一片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