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
他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这时,躺在手术台上的午夜杀鸡晃了晃脑袋,从睡梦中醒来,接着便一把从手术台上坐起。
旁边的医生被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先生,你现在最好不要剧烈运动,虽然我们给你使用了加速伤口愈合的组织修复液,但你还是悠着点儿比较好。」
听到这好心的提醒,午夜杀鸡憨厚一笑,抬起硕大的胳膊用那还不熟练的机械手摸了摸后脑勺。
「没事儿,我感觉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力量系玩家的恢复速度虽然比不上体质系,但和其他几个系比起来还算的上出类拔萃。
他现在感觉自己好得不能再好!
恨不得立刻就去附近的城区里,找几只爬行者练练。
不对——
以他现在这身装备,找爬行者练手纯粹是浪费,要找也得找暴君或者腐朽骑土这类进化体。
要不怎么体现这套装备的战斗力?
看着从手术台上跳下来的午夜杀鸡,尹伯斯收起了先前的狐疑,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说道。
「你的恢复速度确实异于常人,一般来讲就算完全恢复了,术后的幻痛和不适感也会持续个三四天左....总之感觉如何?
用拳头敲了敲胸甲,听着那清脆的闷响,午夜杀鸡咧了下嘴角。
「我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甚至能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
尹伯斯闻言咳嗽了一声,赶紧嘱咐了一句。
「我劝你最好还是别这么做……再怎么说这也是价值五十万的装备,要是没上战场就意外身亡,我就没法回收宝贵的实验数据了。」
午夜杀鸡笑着说道。
「放心,我又不傻,怎么可能拧自己的脑袋玩。
说罢,他向门外走去。
一旁的医生见他这就要走了,连忙叫住了他。
「等一下,为了防止可能发生的排异反应,我建议你留在这里观察几个小时再走。」
任何异体组织进入有免疫活性的宿主都不可避免地会发生轻重程度不同的排异反应。
虽然这在技术上是可以消除的,但
他们从来没有给哪个客户一次性植入这么多义体。
午夜杀鸡挥了挥手,不在意地说道。
「没事儿没事儿,如果有不得劲儿的地方我在回来看看就好了,我这边接到了一条任务,现在得出发了。」
「任务??」
医生愣了下,诧异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只怪物。
午夜杀鸡爽朗一笑,点头说道。
「嗯,挺巧的,刚好来活儿了。」
他下线的那会儿正浏览着官网,忽然看到了任务栏跳出的弹窗,按捺不住心痒痒的他立刻回到了线上。
很巧的是,他上来的时候,手术台旁边的NPC刚好给他的「动力战士」系统拧上最后一颗螺丝。
这手术几乎是踩着点完成的!
「可是……」
那医生的表情还有些犹豫,明显还想再劝说一下,但一旁的尹伯斯却制止了他。
「让他去吧。」
看着转身向电梯走去的小伙子,尹伯斯的脸上带着欣赏的笑容,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
「这么积极的孩子,你居然忍心给他的热情泼冷水……啧啧,真是没有人性。」
医生回过头,目瞪口呆地看了自家老板一眼。
没有人性可还行……
到底是谁没有人性?
顿了顿,尹伯斯用愉快的语气继续说道。
「况且,我也想早点儿看到这款装备的实战数据,好改进下一个版本。」
他无比庆幸当初的决定。
能加入联盟真是太棒了!
……
松果木农庄。
冬日的阳光并不强烈,甚至有些寒冷,照在人脸上冰冰凉凉,就像泡在冷水里一样。
浑浑噩噩的表情印在这座聚居地的每一张脸上。
人们互相看向彼此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就好像在看一头野兽,生怕他下一秒会突然会发狂……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像松果木农庄这种庞大的聚居地,生活在这儿的农奴是能够算是自由人的。他们并没有戴着镣铐干活儿,只是被和土地绑在了一起,不得擅自离开脚下的土地而已。
他们是奴隶,但也不完全是,一天工作的时间是15小时而不是24小时。他们有自己的财产,但并不完全拥有,只有使用「主人准许他使用的那一部分」的权力。
在这儿的一般家庭,通常会有一间木制的屋子,几个孩子,一小片可耕种的土地或者说「份地「,以及几颗果树。
份地种出来的粮食是主要自己吃,而除了耕种自己的土地之外,他们还需要耕种农场主的田。
而如果要使用农场主的磨坊、机器、化肥等等生产工具,或者废土客偶尔带来的高产种子,则需要额外交一笔税。
由于这儿没有货币,税的种类通常也不固定,有时候是三只小鸡十五只鸡蛋,有时候两罐果酱,通常会在年初的时候公布。
这是种地的。
而如果是开旅馆的,造纸浆做家具的,或者其他手工业者,需要供奉的产品便会变成其他东西。
榔头是这儿的农奴而且是最普通的那种农奴。
这个名字虽然奇怪了点,但放在松果木农庄却一点儿都不奇怪。
他的邻居还有个叫板凳的小伙子,只可惜昨天晚上被自己婆娘啃掉了半张脸,人已经去了。
昨晚的记忆并不是很清晰,他只记得睡得很早,一觉醒来不躺在床上,而是和很多人一起站在街上。
当时可把他吓得半死,还以为是圣子降下的神迹,连忙跪在地上向圣子祈祷……
直到后来联盟用广播通报了夜里发生的事情,看到一具具尸体被抬出了聚居地掩埋,他才逐渐想起了那段模湖的记忆,并且意识到自己以及别人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真是一场噩梦。
他只庆幸,还好他和他的家人们都还活着,虽然疯了但没有吃人,也没有被人杀死。
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去邻居家看了一眼,发现那个疯女人已经上吊死了,只剩下了个缩在襁褓里的孩子在那儿伊伊呀呀的哭着。
也许是母亲的本能,也许是丈夫的尸体让她啃了有够久的,总之她没有把孩子也吃掉。
榔头实在于心不忍,便将那可怜的孩子抱回了自己家里,并给他取了个和他老爹有一样潦草的名字。
从今往后,板凳便从一个二十一二的小伙儿,变成了个半大点儿的孩子。
一会儿他还得和管事儿的说一声。
相信那位大人会理解他的,把那个孩子算作是他的名下。而这样一来,他今年冬天便能少交一点儿口粮。
为了转换心情,走到屋外的榔头深吸了一口气,然而那散不去的血腥味儿,却让他的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
不过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按照规矩,他必须在天亮之前带着农具赶到牛棚,等待管事儿的监工安排今天的工作。
跑着穿过几条泥巴路,他气喘吁吁地拨开栅栏进了门,总算赶在迟到之前到了牛棚。
破烂的木棚子底下站了好些人。
见人都快到齐了,榔头心中便是一慌,想着八成是得吃鞭子了,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然而这时他却惊讶的瞧见,平日守在门口的那监工不见了。
稀奇!
今儿个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走进了那棚子里,榔头很快发现自己高兴的似乎有些太早了,那监工并不是没有来,而是和几个管家手底下的仆人站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刚放下的心又是一紧,他畏畏缩缩地走了过去。
「大人……」
他正想把板凳一家的事儿说清楚,打听下年底能不能少交些口粮,却被那监工不耐烦地赶去了边。
「滚,老子没空理你。」
看都懒得看榔头一眼,他用眼神警告这泥腿子滚远点,然后便继续和那几个仆人继续小声议论起来。
「罗飞辉千夫长好像也死了……」
「他不是有个弟弟吗?」
「他弟就是个百夫长,能顶什么用!」
「难办啊,就他看上去最有想法。」
「其他几个军官呢?他们什么想法?」
「难说啊……」
隐约中听见了那些人的窃窃私语,榔头的脸上浮起茫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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