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有事献殷勤”,岂不就是“非忠即良”?
路明非觉得自己是个忠良之人。
楚子航咽下最后一口米饭,抽出桌上蓝白相间的纸抽盒里的餐巾纸,一丝不苟地擦干净嘴角。
路明非不再吃下去,同样抽了一张餐巾纸擦嘴。
两人都很默契地无视了来自周围其他桌上的女性客人投来的目光。
楚子航和路明非一个淡然英俊,一个温润亲和,虽然年纪不大,面相偏嫩,但依旧是极罕见的帅哥,光是一个就能引起大部分女性的瞩目,更何况两个坐在同一桌。
楚子航并不在意这些目光,他从小在这种瞩目中长大,在学校里面对的目光只会比现在更夸张,早就已经习惯了。
至于路明非……只能说这两天他在酒吧里已经被客人搭讪调戏出抗性了。
虽然社交上没点攻击力,但是至少防御点了不少。
唯一让路明非有些在意的是隔壁桌两个女生总是一边用视线余光悄悄瞄他们两个,一边还在偷偷地笑。
路明非实在想不通她们在笑什么。
不过这也不重要,关键是他有件事需要楚子航帮助。
见楚子航擦完嘴将餐巾纸放下,路明非也放下餐巾纸道:“怎么样楚师兄,合胃口吗?”
楚子航吃饭的时候不爱说话,路明非也没主动找话,整个吃饭的过程两人都一言不发。
落座之后除了点菜之外,这还是路明非第一次开口说话。
“嗯,”楚子航点头,“谢谢。”
喂完猫之后他其实是准备和路明非告别回家吃午饭的,但奈何路明非盛情难却,又陪着他喂了半天猫,有些不好拒绝,他也就跟着路明非来了。
反正楚子航这人虽然家境极好,但生活上并没有什么穷讲究的地方,在哪吃饭都是吃,外面的餐厅和家里都能吃饱。
不过之后还是找机会把我的那一半餐费还给路明非吧。
楚子航心中默道。
初二的那个雨夜,他在教学楼的楼沿下见过一个男生,当时没有人愿意在大雨中带没有伞的他回家,他正想开口载男生一程,男生却已经用外衣裹着脑袋冲进了大雨里,只留给楚子航一个在雨幕里像丧家之犬一样的背影,然后“啪嗒啪嗒”地跑远了。
之前在楼沿下有人叫过男生的名字“路明非”,于是楚子航便记下了这个名字。
路明非冲进雨里的时候他还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如果能嘴快一点,路明非或许就不用淋雨了。
不过很快他又庆幸没有嘴快叫住路明非,至少那个雨落狂流的晚上没有路明非这个“无辜”的人,否则这个可怜的男生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那一天之后,他记住了“路明非”这个名字,偶尔还会关注一下这个男孩。
因为他莫名地觉得他和自己有点说不上来的相似。
说实话,今天他看到路明非的时候很惊讶,和上一次悄悄关注他时不同,广场上向他走来的路明非和他印象中的路明非简直判若两人——如果说此前路明非留给他最深的印象是雨幕中丧家之犬一般的背影,那现在就变成了广场上向他走来的俊雅少年。
少年像一颗阳光下的苍翠青松,树干挺拔,遒劲,生机勃勃,叶子上还挂着露珠,他一笑,就像露珠反射了阳光,仿佛树冠上成片的叶子都变得更加青翠。
有那么一瞬间,楚子航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他记得思想品德的课本上说过“青春期的孩子容易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楚子航曾疑惑什么样的变化才能程得上是“翻天覆地”,现在他觉得自己见识到了。
真是想不到一个人在青春期发生的改变能大到这个地步。
不过气质的改变并不能影响客观的事实,偷偷关注过路明非几次的楚子航知道他的家境并不算好,零花钱应该也不多,手头比较拮据,所以请这一顿饭对路明非的负担应该不小,他最好还是找机会把自己那份餐费还给路明非。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把整顿饭的花费都还给路明非,就当这顿是他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