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刻,她体内忽然闪过一阵轻微的气息震动,那是她修为完成了一个重大跨越的标志。
压抑数年,又熬过了九死一生的围杀之局,以前所承受的一切煎熬,这一刻都变成了命运的馈赠。
她忍不住又想起那个数次给了自己近乎致命的打击的围杀队伍,她相信再次遭遇猎物和猎人的身份会转变。
她心中闪过一丝遗憾,忽然,猛地睁开了眼,看向窗外。
只见对面不远的屋顶上,站着一位炎夏青年,像是一位文弱的书生。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气息,所以,她一眼就看出了他是同类。
所以,原本已经调动紧张起来的身心微微有些放松,但却没有彻底放松。
而他身上散发的气势,远比刚突破紫府境的自己更强。
她感觉自己无法在他手上撑过一息时间。
“跟我走吧。”文弱青年直接开口道。
“好。”她毫不犹豫直接应道,并没有在“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走”这样幼稚的问题上纠缠。
两人很快出了已经毫无人气的村寨,向着远离炎夏疆域的更远处急掠而行。
似乎很满意她的干脆果决,文弱青年道:“放心,你们熬过了这世界上最危险的试炼,每一个都是无与伦比的瑰宝,我只会尽己所能的给你们提供帮助,加速你们的成长!”
“我们?”她有些疑惑。
“自从得知炎夏巨变之后,我就将全部的心力放在了对你们的接引上,现在,已经有很多先你几步逃出来的接受了我的邀请,现正在我的城堡里修正疗养。”
“哦。”明白了怎么回事后,她简单应了一声便不再多问。
反倒是文弱青年谈性更浓。
“我叫幽鬼,你呢?”
“我?”她想起了在炎夏境内压抑憋屈的那些年,还有这次大逃杀无数次险死还生的精力。
炎夏将一个个梦魇施加给她,而她除了逃,没有一点反抗之力。
以后,再也没有人能给我梦魇,我要成为别人的梦魇!
她心中如此想着,嘴上便道:“梦魇,我叫梦魇。”
至于曾经身而为人的身份、姓名、经历,对完成新生的她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东西。
……
没有魔人可杀,尝到甜头的修行者们将目光瞄向了深山大泽,这些地方可不仅仅藏匿着魔人,还有大量觉醒智慧的非人生命,其中固然有忌惮人类的强大而主动隐藏躲避的,但也不乏为害一方的,对于剿灭这样的祸害,修行者们的主观能动性和积极性至少是以前的十倍。
以往官方必须发布榜文,许诺实际的利益,他们才会行动,若那些非人种藏匿得太过偏远隐蔽,权衡之后甚至会放弃,可现在,都不需要官方给出任何利益许诺,他们就呼朋引伴,结成队伍深入荒野大泽,展开拉网式的清查。
至于因此顺便逮到些无辜的、并没有为害一方的非人种,该如何处理就要看这个修行者队伍本身的道德水平了。
而这往往是经不起考验的,特别是他们面对的是非人种而不是人的情况下,而且他们往往还一身是宝,他们又没有融入炎夏文明圈,没有任何一条炎夏律法会保护他们,哪怕把他们扒皮抽筋,敲骨吸髓,也不会有任何隐患,甚至还会大赚一笔。
该如何选择,所有修行队伍都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这间接加速了另一件事情的完成,那就是炎夏官方正在积极推行的吸纳非人种进入炎夏文明圈的计划。
炎夏人自己觉得这个计划很有吸引力,他们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认为身为“文盲”的非人种们一定会非常欢迎这种改变。
可实际情况是,虽然炎夏官方一直在积极推广、努力宣传,但效果并不是特别明显,越偏远越荒僻的所在越是如此。
就像那些普法工作者去法盲遍地的山区普法一样,感兴趣的不多,反倒觉得我当一只在泥潭里自由打滚的快乐小乌龟就很好,为什么要听你们的。
我很快乐,我很知足,所以,不需要。
现在,他们终于感觉到了自己需要了,不仅需要,而且非常、必须、立刻、马上需要!
普法工作者走了,他们却悄悄捡起被扔垃圾般扔到某角落里的法律文件挑灯夜战,哪怕死记硬背也要牢牢刻进骨子里。
通过各种办法努力学习炎夏话,哪怕会简单的一两句也好,如果能给自己起一个名字那就更好了。
于是,尝到甜头的修行者大军继续以搜山检海的决心扫荡荒原的时候,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一幕。
一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甚至都没统计进物种图鉴中的怪东西或是前肢高举,一步步走出,或是四肢匍匐在地,以示无害,然后嘴里高呼:“别杀我/别杀额/别杀俺,我叫王二狗/张铁蛋/胡娇娇。”
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操着各种歪到天际的炎夏方言,就差在自己脑门上贴个良民标签。
这个时候,修行者队伍都会很无奈,这怎么办嘛,周围这么双眼睛盯着,真要是犯了某些原则性的错误,身周的同伴怕是要第一个跳出来把他当经验怪给刷了。
……
气运规则和神道体系的诞生,还加速了炎夏推动修行宗门化的步伐,因为这两项规则的兜底,原本让决策层十分担忧的种种隐患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而无论对修行者个人还是修行者组织而言,比以前更加积极的参与进来,以前一切的出发点是更多的利益,而现在,哪怕亏本倒贴,他们也愿意为炎夏人道的壮大贡献自己的力量。
这相当于用钱或者其他资源就可以兑换气运,这样的好事可不是随时都有。
他们甚至情愿多亏一点,哪怕把家当配光倒欠一屁股债都行,可惜,炎夏中枢早在他们之前就把这漏洞堵上了。
该你赚的你必须赚,不赚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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