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侯道:“无妨,等你的伤养好些了,我想带你回去自是能够回得去。如你所说,没人比我更熟悉我自己的地方。”
当初他在瘴雾林里找到她的时候,瘴毒入她体内已深,她命悬一线,片刻都耽搁不得。
他只能就近安置好她,先给她解毒调养身体,等她醒来好转以后再说。
敖辛道:“你觉得我会心甘情愿地成为你要挟他的筹码吗?”
东阳侯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也不会拿你去要挟他。把你留下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敖辛侧头面向他,尽管她什么也看不见,道:“把我留下?”
东阳侯道:“不可以?”
敖辛讥诮道:“只是听来可笑。”
后来屋檐外又飘起了细密轻盈的雨,细雨黏在竹林的枝叶上,发出密密麻麻如蚕食一般的声音。
敖辛起了身,却不是要回屋里,而是伸手往屋檐外掬去。
绵密的雨丝飘落在她手上,凉津津的。
她又摸索着想往屋檐外走去。
东阳侯没有阻拦她,只是靠着椅背静静地看着。
她一步步走下台阶,周遭都是青翠的竹子,就屋前这一小块露天的空地,她站在空地上微微仰着头,细雨落在她眉间发上。
略显暗淡的天光下,显得她那被覆着双眼的半张脸柔润至极。
没多片刻,她头发上便都是晶莹的细雨珠。
敖辛问他道:“我能在竹林里走走吗?”
东阳侯道:“想熟悉周遭的环境?”
敖辛道:“怎么,是怕我熟悉以后逃了你再追不上?”
说罢,她转头一步步朝竹林里摸索着前行。
他知道她想要逃,可她也很清楚眼下绝不是个好时机。
她在林间慢吞吞地走着,走了许久,脚下是松软的竹叶,不知不觉打湿了衣角。这身衣裳对她来说太长了,她已经尽量一只手提着走了。
她另一只手扶着身旁的竹子,尽管走得缓慢,可还是一脚不小心踩到了衣角,给绊了一跤,眼看就要摔倒往前面的竹杆撞去,却忽然她面前光影一闪,一道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敖辛猝不及防撞到了东阳侯怀里。
他没发出任何声音,但却一直在她左右,她竟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