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奺李从戎要的,就是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死!
甚至为了这个目的,他愿意借用季礼这把刀来大肆杀戮。
李观棋默默低头,汗珠从额头滴落,砸在了棋盘上碎成了数瓣。
那纤细分明的指尖,攥着黑子的力道更加用力,已经开始了颤抖。
他的耳边全都是无脸鬼那无声的咆哮,脑海中出现的将会是同店之人凄厉而又绝望的哀嚎……
而这一切的一切,李观棋无力去管,他不想将这盘棋下成这个样子。
这些,都是李从戎逼的。
可他不能记恨,而要心存感激。
李从戎要死了,他在仅剩不多的时间里为自己唯一的亲人打造一片安全、纯净的生存空间。
第五分店,在他死后不能乱,而是要更好,更安全。
这样,他的侄子才能顺理成章地继承一切,成为第五分店的新店长。
直到那迟迟无法落子的手被另一只沉稳、温暖的手掌攥在了一起。
李从戎俯着身子,用自己的手抓住了李观棋的手,帮他将这盘棋下完。
“你宅心仁厚、你心善如羊,你是个好孩子,但你来错了地方。”
李从戎本来坚毅中带着狠辣的眼神,落在李观棋身上时化作的舐犊之情和慈祥之意。
“你杀不了的人,我替你杀、
你不想做的事,我为你做。
可这是我最后能帮你的了,叔叔要死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
而你一定走的比我要稳、要长、要坦荡、要精彩!”
直到现在,李观棋仍然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落子的手,渐渐坚定、落子的心,渐渐无悔。
……
“区区无脸鬼,你真以为能杀死我等?”
现场,分为了四部分。
李从戎与李观棋抢夺着路引、常念和余郭三人守候在古铜色巨门之侧。
真正陷入战局之中的只有史大路和杜喜月,而在战局边缘,说进不进、说走不走的是季礼。
他的位置,十分微妙,仿佛一步之内就可以吸引无脸鬼的攻击,又仿佛退一步就可以坐视史大路与无脸鬼的对抗。
史大路的那顶遮阳帽已经被招了回来,对抢夺路引出现了片刻的影响,但也被李从戎的右眼顶替上。
他用手狠狠地破旧的遮阳帽撕成了两半,一半丢给杜喜月,一半自己拿在手中。
那已经有些谢顶的头上,数根半长的发丝在无风的吹动着, 配合上他狰狞的面目显得有些滑稽。
而这两半遮阳帽,似乎可以延缓无脸鬼对他们的袭击。
史大路和杜喜月两人并肩而立,就站在无脸鬼的正面,但无脸化的进程却大大地拖延。
而史大路紧接着从怀中掏出了另一样不起眼的东西,细长而精致,大约只有小拇手指一样大小。
紧接着他将那样古怪之物吞入腹中,嘴角勾起一阵阴险的笑意,在笑声停息之后他头顶本就不多的头发,掉落了一半。
而那些掉落在地的发丝,逐渐汇聚成了一团,缓缓地在空中凝聚出了一个头颅……
但,这颗被头发团团围住的头颅却对准的不是无脸鬼,而是其背后的季礼!
季礼能够感受到史大路对他的恶意,他饶有兴致地等待着,看看这个秃顶的男人会怎么对他下手。
为此,季礼还从怀里掏出了烟盒,为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烟缕升腾而起,他仿若看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