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移觉得,自己似乎做了很长很长一个梦。
他有那种回到现实的感觉,是发觉自己非常的困,困到眼睛都睁不开了,通俗的来说,就是鬼压床。
他的脑海里闪过很多光陆怪离的画面,像是无数记忆被抽象具现化的塞进了脑袋里,曾经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或者一直尘封的,烟花一般的炸开。
看到自己在回国的路上出了车祸,看到浑身是血的自己躺在担架上,看到盛云泽孤注一掷的决定,看到小段妈他们都站在病房外面……
最后也看到了自己朝着盛云泽跑去,意识一直被一股力量往外拉扯。
他丝毫没有抗拒,就这么闭上了眼。
他知道盛云泽在等他,他的父母、亲人、朋友,所有人都在等他。
而他们已经等得太久了。
段移在记忆中一直行走,与此同时也尝试挪动自己的身体。
一开始,他只能让自己的小手指弹跳似的动了一下,对他而言仿佛是举起了五十多公斤重的石头,力度大的能让自己从床上翻下去。
可实际上,他只是微微颤动了一下。
段移是挣扎着起来的。
睁开眼睛,仿佛挣脱了巨大的桎梏,一瞬间手脚都能动了,整个人也像是从深海中捞出来一样。
一瞬间,他甚至有些窒息。
段移喘着气,眼前从模糊到清晰,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
他停顿了很久,才缓缓坐直身体,向右看去。
外面是湛蓝色的天空,天气很好,是四月的光景。
门口传来一声响动,“咔嚓”一声,有人开门。
段移下意识转过头看去,开门的是个护士,看到段移醒来,瞪大了眼睛,连忙放下手中的输液袋,往外面跑去。
耳鸣声很响,段移刚醒来的时候血糖很低,实际上只看得到护士惊悚的表情,什么声音也没有听见。
世界在他的眼中像默片一样,因此他体会出了一点儿黑色冷幽默。
但是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
门又被打开,这次开门的是盛云泽。
段移觉得自己现在得了盛云泽ptsd,看到他就能无师自通泪两行的那种。
盛云泽开门之后动作如行云流水,一点儿也不带停顿的。
段移看着他,什么也没想,脑袋一片空白,紧接着就被盛云泽狠狠地抱在了怀里。
盛云泽抱得太紧了,段移觉得头晕眼花喘不上气,却不想推开他。
他埋在对方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然后又在盛云泽怀中挣扎起来,用力的打他、抓他,能想到的发泄动作都想到了,直到十分钟之后,他的心情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只是抓着盛云泽衣袖的手还不肯松开。
段移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盛云泽一错不错地盯着他,段移眼眶通红:“对不起,我没想这样的。”
他摸了一下盛云泽的手臂,刚才被自己抓到了,对方皮肤白,上面还有两道红痕。
段移嘴里嘟囔:“你痛不痛啊……刚才干嘛不躲开……”
盛云泽好久都没有说话,他一向是沉默的,这是这一回沉默的过分。
段移想过很多,比如自己如果醒来见到盛云泽,一定不让他离开自己哪怕一步。
一定要把自己想说的,但是不好意思的话全都说一遍。
也一定要告诉他,自己真的找了很久,真的不是故意把他忘记的。
可是他看到盛云泽的第一眼,心中涌上来的除了久别重逢的爱,也有无数的委屈和难受。
段移心里还是偷偷地怪盛云泽,怪他为什么一言不发的就消失,怪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但是却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结果刚才打完人家,心里立马就后悔了。
我打他干嘛呀?
段移的脑回路瞬间就给直回来了。
那他那种情况,跟我说了我也不会信嘛!
段移懊恼的想道。
对啊,那他有错吗?
……好像没什么错。
而且我也不对啊……
段移沉思了。
我也把他给忘了,这样说来好像是我更过分一点……
盛云泽忽然开口:“段移。”
段移连忙抬起头,不管是十七岁的段移也好,还是二十七岁的段移也好。
他的情绪总是能多云转晴,只要结果是好的,他总能忘掉一切不愉快的过程。
盛云泽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这是最后一次你为我哭。”
段移鼻尖发酸:“是我对不起你……”
他猛地回过神:“盛明跟盛夕呢?”
“在家里,你刚醒,我没让他们来医院。”盛云泽问他:“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段移摇头:“没有。就是还有些事情想不起来,对了,我还有很多东西要问你!”
盛云泽知道段移醒来想要问他的东西很多,只是段移躺了太久,身体机能都需要慢慢恢复,不宜说太多的话,盛云泽把他摁在床上:“有什么事情,过几天再说。我知道你有很多要问的,先忍着。”
段移连忙抓着他:“那你去哪儿?!”
盛云泽:“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里陪你。”
段移扯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他其实能看到盛云泽的眼眶红了一圈,但是没好意思开口提醒。
盛云泽现在对他可谓是无不温柔,真是做梦也不敢这么脑补。
段移心想大病一场捞几天太上皇的日子过过,也没有很亏嘛……
就是不知道盛云泽这个“温柔老公”体验卡持续时间有几天,根据他的经验来看,最长不超过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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