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林淡赶到医院拔掉了老爷子脑袋上的金针,对他的长子说道:“十分钟之内他应该会醒。他没打麻药,刀口肯定很疼,我给他七颗药,每天早上服食一颗,可以镇痛消炎、补足精气,对他的康复非常有好处。”
长子千恩万谢地接过药,心道稍后拿去给医生化验一下再让父亲吃,毕竟他刚动完手术,身体很虚弱,万一吃坏了肚子就完了。
林淡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并没有打探老爷子的身份,更没有表现出攀交的意图。长子亲自把她送上车,对她不由更高看了几分。当他回到病房时,老爷子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喊疼。几个兄弟姐妹全都围着老爷子打转,眼睛泪汪汪地,一副心疼得要死的模样。
别看他们私底下斗得不可开交,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正是因为有了老爷子,他们才能在外面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老爷子要是不在了,他们什么都不是。他们这一辈没有什么能人,只能守成,不能开疆拓土,下一辈倒是有几个特别拔尖的苗子,却还没成长起来。老爷子要是能多活几年,护着这几个孙子长大,站稳了脚跟,那他们家还能风光个七八十年。
老爷子的命关系着家族的百年兴衰,他们能不在乎吗?要不是医生实在没有办法了,他们也不会同意把林淡这个江湖游医请来,却没料林淡是真厉害,几根金针一扎,老爷子硬是睡得死死的,连别人在他身上动刀子都不知道。
如今他醒了,那些刀子划破的伤口就成了折磨他的元凶,疼得他撕心裂肺。他是个军人,脾气很暴躁,一边拍打着床沿一边骂医生无能、儿孙不孝,弄得大家哭笑不得。
“赵岐啊赵岐,老子是不是跟你有仇?你让人在我身上动刀,还不准给我打麻药,等我好了,我他妈一枪崩了你的屁股!”
“爸,您忘了?您是麻醉药过敏了,不能再打麻药了。”长子满脸无奈。
“我疼啊!我当年挨了六颗枪子儿也没有现在疼!”老人疼得五官都拧巴了。
赵岐只能求助地看向医生,医生无奈地摆手:“这是体质原因,我们也没有办法。止痛药的副作用很大,我和其他几位医生商量一下再给老爷子酌情开药。”
赵岐点头说好,老爷子却不干了,骂骂咧咧地让医生赶紧把止痛药拿来,他快受不了了。医生苦笑着走了,赵岐却被老爷子当成了出气筒,骂得连头都抬不起来。默默忍耐了半小时,医生走进,摇头道:“老爷子是过敏体质,我们的意见是不能给他乱开药,还是忍一忍吧。”
赵岐绝望了,送走医生后见老爷子又要开骂,牙一咬就把林淡的药丸喂给了他。
“你给老子吃了什么?是止痛药吗?”
“是给你扎针麻醉的那位林女士送的药,说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谁给我扎针麻醉?”老爷子刚动完手术,目前还不知道自己的命是怎么捡回来的。
赵岐只能把当时的情况解说了一遍,还笑话自己父亲:“医生说你打鼾的声音太大了,差点吵得他们没法动手术。”
老爷子当即否定:“兔崽子,你编得是什么神话故事?几根针扎下去我就睡得死沉死沉的了?你以为我是木乃伊啊,被人挖了心肺都不知道疼的?”然而下一秒,他就愣住了,苍白的脸颊渐渐染上一层健康的红晕,然后舒适无比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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