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过口啊。”纳兰述瞟着她的唇,笑吟吟。
君珂反应过来,脸色发紫,想发作又不能,那老丈咕哝“以为是娇气,原来是调戏,小子够贼……”起身走了。
君珂给说得更是尴尬,纳兰述却丝毫不知羞,笑吟吟半启唇,“来呀。”
“这才叫不干净。”君珂拒绝。
“你身上每一分都很干净,不信我们亲眼看看?”某人又流氓。
每次都这一招,君珂暗自发狠——等你病好了,非得叫你一笔笔还回来不可!
回头一想,不对啊,让他还回来?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快点呀。”某人在催,“我好渴。”
君珂无奈,端起碗,先含了一口,再喂进纳兰述口中,舌尖刚刚一动,纳兰述就迫不及待迎上来,舌尖一卷一缠,在她口中轻轻一扫,如电光犁过春风卷过,君珂呻吟一声,身子一软,已经软在他的怀中。
舌尖交缠,水珠微溅,彼此柔曼如水草,在各自的海洋中飘摇,天地如此广阔,容得人全身心投入欢喜,肺腑深处都似被光芒照亮,日光明澈,灿灿生辉……
一口水喝了半刻钟,泼泼洒洒,两人唇边都是水迹,君珂软在纳兰述怀中,也不知道到底算谁给谁喂,最后一口纳兰述自己端起,毫不顾忌地大喝一口,痛痛快快和她再次唇舌交战,水花四溅……
等一碗水“喝”完,地上泼洒了小半,坐姿变成拥姿,药也忘记吃了……
纳兰述神情满意,摸摸肚子,道:“舒服。”
君珂醒过神来,急忙离开他,整理散乱的衣服,忽然她动作一停,神情疑惑。
腹中一股暖流缓缓向上,熨贴自如,不像什么灵丹妙药那种大补的感觉,却另有一种温存和煦的感受,还真是舒服。
她看看那黑漆漆的锅碗,心中一动,探头对屋外一声喊。
“老丈,您今年尊庚?”
“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老头子一斧头劈下去,咔嚓一声砍断碗口粗的一截柴。
君珂看那柴禾整齐的茬口——算了吧,阎王就是来请你,你也得一斧子把他劈死。
“喝完了没?喝完了就走吧!”老头子语气不太好——这对男女哪里是来喝水的?太急色了!小两口在里屋那些动静,当他老头子耳背听不出来?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哟!
“就走就走。”君珂讪讪地答,白了纳兰述一眼,纳兰述微笑,面不改色。
君珂却没立即走,四面鬼兮兮地望了望,迅速抽出一方布巾,将那锅和碗都卷进布巾里,塞进包袱中。
纳兰述瞠目结舌地看着,半晌悄悄问,“那个……小珂……你是在偷东西吗?”
君珂脸皮发红——这辈子也没干过这么丢人的事,这家伙还要问出来!
“不叫偷,叫借!”她警告纳兰述,“借去研究,明白?”
这锅碗上的附着物能令纳兰述感动舒适,她自然不能放过,无论如何也要偷回去让柳杏林分析一下,是哪种成分起了效用,事关纳兰述生命,别说偷,抢她也干得出来。
“尧国帝后,在山野荒地,偷一个孤苦老人的锅碗……”纳兰述咕哝,“传出去我没脸活了。”
“窃锅者不为偷也。”君珂借鉴孔乙己,“为者?不为也。”
“朕的面子都丢没了也。”
“少废话,银子有没?”
“我全身上下你都摸过,你说有没有?”
“为什么你每句话都能扯上暧昧和下流?”
“总比每个动作都能扯上暧昧来得好。”
君珂狠狠掏出一枚珍珠放在桌上——算了,和他斗嘴就没赢过。
不对,这世上有人斗嘴赢过他的吗?
“小珂,这些人不懂珍珠的,你给了也是白费。”
“反正我给了。”君珂一扯他,“走!”
“小珂。”纳兰述被她拽着,“贼不是这么做的,你太心虚了,你这模样,不是贼也会被看成贼,做贼,就要坦然从容,大大方方,光风霁月,昂然而去……”
“精辟。”君珂目光灼灼回头,“敢问大神,几岁开始做贼?”
“十七岁前未识此技。”纳兰述正色答,“十七岁后得窥贼之神境,自此突飞猛进,一日千里。窃地、窃人、窃国,层出不穷,阅遍天下。一生技艺之大成者,为窃尧后之心。目前正在为最后一物全力出手,一旦得成,则境界圆满,白日飞升。”
“何物?”
“尧后之宝也。”
“流氓!”
君珂“坦然”地牵着纳兰述的手,坦然出门,向老丈告别,“多谢杯水之赐,日后定有报答。”
“快去快去。”老头子挥手,“酸溜溜的不知说个啥。”
君珂转身就走,可惜她的“贼技”终究现学现卖,不够炉火纯青,身子一转,撞到了篱笆上的风干的鹿腿,那鹿腿不知道在那挂了多久,硬得好比棒槌,这一撞撞上君珂背上的锅碗,顿时砰地一声脆响。
君珂吓了一跳,终究做贼心虚,赶紧用手去挡,纳兰述拦都来不及。
君珂这一挡,那老头子眼睛下意识随着她的方向一看,顿时脸色一变,“你包袱里是什么?”
君珂拖着纳兰述撒腿就跑!
一边跑一边呼哨巨鹄,那家伙却不知道飞哪去了,没有立即应声出现,君珂的脚程何等之快,一眨眼便出了院子,但却因为下令巨鹄在这边接应,不敢离开,只好再跑回来。
“哇呀呀,偷我的锅!”老头子暴跳而起,操起一把锄头就追杀过来,“偷锅贼,打死你!”
“别打别打!”君珂抱头鼠窜,“我有给钱,有给钱!”
“给钱老子也不卖!”啪一声,一枚小斧头霍霍飞来,一斧子砸在君珂脚后跟,“站住!”
“不还,打死也不还!”君珂给那一斧头吓了一跳,隐藏的犟脾气也爆发了,“给钱了,我买了!”
“不卖!”
“不还!”
两人围着院子篱笆疯跑,前面君珂托着包袱狂奔,后头老头子抓着锄头死追,一路在篱笆上摘着什么砸什么——斧头小刀矬子……晒干的豆角瓜条……兽皮布袄……还有土布大裤衩……
纳兰述靠在篱笆上抱着肚子——笑破肚皮……
“二小子,三叉子,四得子!”老头子暴跳如雷大叫,“你们死哪个山头去了?快点回来,帮老子抓贼!”
君珂吓了一跳——还有帮手?
“死鸟!飞哪去了!快点出来,不然把你鸟毛一根根拔了油炸!”君珂也发飙了。
“嘎——”
一声尖锐的鸟鸣,姗姗来迟的巨鹄终于出现,黑色的羽翼猛力掀动,老头子的茅草屋就去掉了半边屋顶。
这货讨好地飞奔到君珂身边,一偏头,嘴里叼着几只獐子,爪子上还抓着一只猪。
敢情迟到,也是因为偷东西去了!
“什么东西偷我家的獐子!”老头子狂冲过来,先看见自家剥皮在晒的几只獐子,勃然大怒,再一抬头,眼睛一直,“鬼鸟!”
“上!”君珂捂着脸,拖着纳兰述就上了鸟背——这辈子真的没法见人了,从人到鸟,把人家偷光了……
巨鹄三口两口把獐子吞了,振翅飞起,老头子悍勇非常,看见这么恐怖的东西居然也就愣了一瞬,随即蹭蹭上树,“砍死你!”一抬手就把手中锄头给砸了出去。
锄头在半空飞出一个流畅的抛物线,砰地撞到了鹄腿上,起飞的鹄相对速度较慢,躲闪不及,一声尖叫,一簇鸟毛四散飞扬……
君珂冷汗滴滴而下。
遇上这样的苦主,真是所有贼的悲哀啊……
因为这场不太光彩的意外,巨鹄受了点小小轻伤,导致第二次降落的时候,有点烦躁的鹄竟然看错了方向,降落在了一个小县城。
这个县城正在庆祝当地的一个节日,全城老少载歌载舞,盛装游乐,忽然听见“轰”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重重撞上了城门。
全城百姓骇然回头,便看见烟尘滚滚,城门塌了半边,在弥漫的黄黑色烟雾里,一个巨大的黑影,双翼凌空,缓缓滑翔而来,在黑影的前方,两盏金黄色的“灯笼”阴冷而灼灼地射过来,像两只高强度作战探照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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