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
珩儿生辰前一日,祝雁停特地为他打的长命锁到了萧莨手中,是萧荣专程送来的,还转达了卫氏的话给萧莨:“伯娘说无论二哥你和二嫂之间有什么矛盾,珩儿是无辜的,让珩儿知道他爹爹心里有他,总好过叫他以为他爹爹当真不要他了,别伤了孩子的心。”
“只有这个么?”
“……嗯,只送了这一把长命锁来。”
萧莨没再多问,接过那把金锁,沉默不语地在手中摩挲片刻,帮珩儿挂到脖子上。
小娃娃双手捧起金锁,低头仔细看了半晌,眉开眼笑。
萧荣逗他:“珩儿喜欢么?”
珩儿却似听懂了,用力挥了挥手中金锁,还上嘴咬了一口。
萧荣乐道:“二哥你看,珩儿他这是喜欢呢。”
萧莨点点头:“明日我会为珩儿办抓周礼,你看完再走吧。”
“好。”
萧荣来这边,不单是来给珩儿送礼,还给萧莨带回了消息来,那位姓周的游击,果真有问题。
“我手下的人搭上了他小舅子铺中的一个管事,与之称兄道弟套了不少近乎,那管事时常吹嘘他们丝绸铺子能赚大钱,他亦有分红拿,之前有一回我的人趁之喝醉了酒套出话来,说有些朝廷不许卖的东西,他们偷偷藏在货物里送出关,可以赚到十倍百倍的差价,而且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整个廖凉城乃至这周边的其他城镇,都有许多人在跟随他们一起做这样的生意,他们有一条完整的线路,从南边运货过来,在廖凉城这里中转,再通过几处关口运出关。”
大衍与北夷虽连年交战,但边境的贸易往来从未断过,无论是明面上的还是私底下的,西北这边大把的商人都是靠做这样的买卖赚钱,越是战乱,越能赚到大钱。
萧莨并不意外,沉声道:“周简是从三品的武将,原本又是兄长的心腹,在兄长手下十分得用,在戍北军中颇有威望,想要在关口安插些自己人并不困难。”
萧荣犹豫问道:“那他,……是与刘崇阳他有勾结么?可刘崇阳,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萧莨的眉头紧拧着,刘崇阳死了,但他背后的怀王府,却还屹立不倒,也许这周简本就是听命于祝鹤鸣的,也许是刘崇阳死后他被祝鹤鸣收为己用,无论哪一种,要操控这一整条从南至北环环相扣的线路,都绝不是周简一个人办得到的。
“刘崇阳没了,还有怀王府。”萧莨淡下声音。
萧荣一怔:“怀王府?怀王府也有参与这事?他们图什么?养肥了北夷人对他们有什么好?”
萧莨摇头:“祝鹤鸣那人目光短浅,有野心却无大志,他必不敢像刘崇阳做得那般过火,至少兵器、火器他应当是不敢卖给北夷人的,只是卖些粮草、茶盐而已,这种一本万利的买卖,短时间内并不会给大衍带来太大的威胁,他却能从中攥取极大的利益,他需要银子,必然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
萧荣下意识地问道:“那二嫂呢?他知道么?”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不知道我亦不知。”
见萧莨一副不愿多提祝雁停之态,萧荣将话题牵扯回去:“那我们现在要这么做?派人去各个关口查么?”
萧莨不赞同道:“没用的,先前父亲就是派人去关口查,结果一无所获,如此大动作,做得再隐秘也难免不会走漏风声,一旦他们收到消息,再派多少人去查都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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