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钢铁洪流之中,嘹亮的歌声铿锵有力,让人振奋。
“云从龙,风从虎, 功名利禄尘与土。
望神州,百姓苦, 千里沃土皆荒芜。
看天下,尽胡虏, 天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 只为苍生不为主。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
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
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
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夏允彝擦了把汗,摇头叹息一声。
“到底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些家伙消停一下啊?”
夏允彝话音未落,马上的夏完淳忽然朗声吟起诗来。
“银海仙槎来汉使,玉关秋草戍秦兵。
闻道锦松飞羽急,书生急欲请长缨。”
夏允彝吃了一惊,颤声问道:
“完淳,这是你做的新诗?”
夏完淳虽然只有10岁,却是江南有名的神童,才名卓著。他9岁时,夏允彝为儿子印了第一本诗集《代乳集》,里面都是夏完淳的佳作。亲友争相阅读,连陈子龙也是青眼有加,在编当代名人诗歌选集时,特意把夏完淳的几首诗搁在后面。
儿子出类拔萃,做父亲的当然是欣喜若狂了。
“爹,这是路过山海关时王大人所做。他说他只做出了一半,让我回头把诗补完!”
夏完淳笑着说道,继续思索诗句,嘴里喃喃自语。
“原来是王泰所做。”
夏完淳的话,让夏允彝有些失望,但这诗是王泰所做,让他暗自吃惊。
王泰,随便即是佳句,可称明之李太白,神人也!
“大家快来看,好多官军啊!”
“好威猛的官军啊!”
“这下,鞑子可有得受了!”
宁远城遥遥在望,驿道两旁,田间地头,站满了衣衫破烂的百姓,他们都在惊奇地看着滚滚向前的河南卫军。
百姓人群中,许多人都是睁大了眼睛。自开春以来,官军一批批涌入关外,声势浩大,看来又是一场惊世骇俗的大战了。
尤其是这批官军,和以前的都不一样,走路整齐,沉默的让人害怕。
“这么多官军,看来是要和鞑子打仗了!”
白发苍苍的老人们,眼神里面掩藏不住的担心。
“官爷,你们能打过鞑子吗?”
百姓人群中,有大胆的年轻人喊了起来。
“是啊!鞑子可不是吃素的,你们能行吗?”
“是不是花架子呀?”
又有年轻汉子,大胆问了起来。
没有军令,无人理睬,将士们依然是鱼贯而行,步点齐整,落地有声。
“看这架势,这些官军恐怕不是善茬!”
“你咋能看得出来?”
“咬人的狗不叫!这些家伙,一看就不是软蛋!”
百姓议论纷纷,河南卫军从容而过,留下一片的叽叽喳喳、饭后谈资。
王泰站在一处荒废的烽燧之上,驻足观望辽西大地,心中感慨万千。
连绵起伏的山地,破烂不堪的村庄和戍堡,一望无垠的大海,衣衫破烂、面黄肌瘦的百姓,贫穷和凋敝,无处不在。
关宁锦防线贯穿辽西走廊,其东锦州城,其西山海关,中部宁远城,左右各 200 里,总长 400 里,最宽处不过 20 里,南临渤海,北倚燕山,沿线设立驿站,并有屯堡烽燧加强防御。
仔细看去,屯堡烽燧上刀砍箭凿的痕迹犹在,印证着惨烈奋争的往昔。大明和后金打了这么多年,百姓被屠戮,军士尸骸累累,白骨如山,将领们丢土弃地,如今只剩下狭窄的辽西走廊。可以说,不止辽西,包括辽东、辽中,每一寸土地上,都是大明军民的斑斑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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