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内,彰华在如意的服侍下穿好了帝服,正要去上朝时,吉祥匆忙地捧着一个匣子走进来。
彰华道:“回来再看。”
吉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是红茧。”
陛下的密茧分红黄黑白四类。黑茧是循例汇报,白茧是喜事,黄茧是急事,红茧则是最急最重要的事。吉祥已经许久没见过红茧了。
彰华当即停步,打开匣子,里面果然是一枚浓如血色的茧。他从茧中抽出布条,一看之下面色顿变。
如意好奇地踮起脚尖往布条看去,依稀看见“谢长晏”的名字。
吉祥低声道:“陛下,可有指示?”
彰华的目光闪烁着,将布条揉成一团攥入手心,最后深吸口气道:“退朝后再说。”说罢大步走了出去,脚步沉稳未见变化。
如意拉着吉祥小声埋怨:“今日陛下要与诸位大人商议税赋一事,听说摊丁入亩施行不顺,本就够烦了,你怎的这么没眼力见,还拿谢长晏的事烦陛下?就不能等他回来再禀吗?”
吉祥看着如意,只说了一句话:“谢夫人被杀了。”
如意顿时没了任何声音。
早朝按时开始。
彰华端坐龙椅上,听着群臣奏禀议事,有条不紊,赏罚果断,看似并未受到影响。
然而,如意留意到他的手里始终攥着那根布条,没有松开。
如意看着看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熬到退朝,如意跟紧彰华,回到执明殿中,为他换了常服。正要问如何回复红茧,却见彰华召集翰林院学士们来此,为他写谕令。
彰华沉声道:“向各洲、城、县发布谕令,将钱粮征收放在所负之责之首,丝毫颗粒皆百姓脂膏,不得任意苛索。若被上司察劾,或被科道纠参,必从重治罪,绝不宽贷!”
一学士迟疑抬头:“陛下,如此苛令,恐会引起地方官的恐慌。”
“就让他们恐慌。他们若做不好,有的是等着填补的新举子代替。”
该学士顿时不敢多言,乖乖开始书写。
如此,等他们全部完成,彰华一一检阅过没问题,盖好玉玺宣发下去后,天都黑了。
吉祥端来了膳食。
彰华靠在榻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但吉祥刚放下托盘,他就出声道:“召千牛备身唐喧来。”
“是。”吉祥依言出去了。
如意将筷子递给彰华:“陛下,您一天没吃东西了。”
彰华终于放下了手心里的布条,拿起筷子用膳。他吃得依旧不多,如意在一旁看得两眼汪汪。
“陛下,您得多吃点啊,这两年吃得少睡得少,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彰华看他一眼,笑了笑:“没事,别担心。撤了吧。”
如意没办法,只好噘着嘴巴拿走了托盘。而这时,唐喧到了。
彰华吩咐道:“你派一队人去万毓林巡戒,这些天任何人没有朕的手谕,不得入林。然后,你亲自去一趟风府,告知小雅,三天后,朕要带个人去陶鹤山庄。”
唐喧面无表情,应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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