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六百两,已经是我家大人拼了前程,才为你们要来的。”
老头摇了摇头:“什么刑什么法,老汉不懂。老汉只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们是官老爷,要给我们做主,给我们一个公道!”
“不然我老两口,今日就跪死在这衙门前!”
宋章闻言,也是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还要相劝,就看到数名衙役快马而来,其中一个身后绑着重伤之人。
宋章皱眉,此时那些衙役已经来到宋章面前,纷纷翻身下马,解开背上的伤者。那伤者身着官府,正是偏倚处官员。
“什么事?”宋章一边询问,一边上前查看那偏倚处官员的伤势。
“回大人!”一名衙差说道,“偏倚处李大人执意要捉拿陈谋智,孤身一人闯入陈府,被陈家打成了这幅样子!”
宋章第一时间拿出了官印,以气运稳住对方的伤势,怒目望向那些差人,“孤身?你们在做什么?”
那衙差面露难色:“大人,那可是陈府……我们……我们哪里敢进去!”
宋章气愤地指着众人,说道:“李大人是从蛮族前线调下来的英雄,你们怎么不拦着他!你们……你们……唉!”
就在此时,那受伤的李大人闷哼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缓缓睁开眼睛,他望向宋章,又看向那跪着的老两口,喃喃道:“抱……抱歉……”
那老两口望着浑身无处不是伤口的偏倚处李大人,眼中最后一丝希望迅速暗澹下来,那老妇人往了一眼天空的乌云,突然大喊:“天啊,你睁眼啊——”
叫喊着,那老妇人勐然朝着一旁的石碑上撞去……
事发突然,宋章施展官术阻拦,却慢了一步,就在众人以为又一出悲剧要在眼前出现的时候,突然间只听“哎幼”一声,那石碑之前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学究模样的老者,老妇人一头正好撞在了对方身上。
老学究后退了两步,看着那老妇人,揉了揉被撞的胸口,说道:“老姐姐,你往哪撞呢!”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老汉连忙上前一把抓住了老妇人,忙不迭地和老学究道谢。那宋章却眼前一亮,快步走到老学究面前,恭敬一礼,道:“不知是那位前辈大驾光临?”
老学究白了一眼宋章,没有理会,而是径直走到那受伤的李大人面前,伸手一弹,一道青色的气体被打入李大人体内,刹那间李大人的身体彷佛春回大地,肉眼可见地痊愈起来。
紧接着,老学究一伸手,那老两口的状纸就被他抓在手中,老学究看了一眼,说道:“你问天要公道?”
“不如从我这里买公道,一文钱,买不买?”
老两口愣了一下,那老汉连忙从怀中掏出几文钱,递给老学究:“买,买,买!”
老学究伸手拿起一枚铜钱,点了点头:“行,这公道,我接了!”
说完,老学究就迈步朝着陈府的方向走去,宋章皱了皱眉,大喊:“老先生,陈府是世家!”
“世家,算个屁!”老学究摆了摆手,脚步不停。宋章犹豫了片刻,伸手将头上的乌纱帽摘下,喊道:“老先生,同去!”
……
不多时,老学究出现在一座恢弘的府邸之前。身后跟着宋章以及一众衙役。
此时府邸门口有两名家丁,望着众人,皱了皱眉,他们自然认识宋章,行了个礼说道:“宋大人,您是什么意思?”
宋章正要回答,那老学究抬手拦住宋章,脚下轻轻一跺,顿时一股浩瀚无边的浩然正气冲天而起,迅速弥漫开来,将整座府邸笼罩。
此时陈府之中,有一道声音响起:“不知是哪位大儒前来,陈某有失远迎!”
“开中门,迎贵客!”
“不必了!”那老学究打了个哈欠,“老夫做了个交易,卖了个公道,过来取货!”
“这货在你们家一个小畜生身上!”
说着,老学究再次一跺脚,只见陈府之中,有一个人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抓起,朝门外飞来。
“父亲,爷爷,救命!”那被抓起的人此时衣衫不整,也不知被抓之时正在做什么,此刻手脚在空中胡乱摆动,吓得脸色惨白,在空中大喊。
“陈谋志!”老两口一眼就看出了那正是杀害他们女儿的凶手。
“兄台,还请自重!”方才那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是我家嫡传子弟,我陈家乃是……”
“世家是吧?知道了知道了!”老学究掏了掏耳朵,望向宋章,“小草官,验明正身吧……”
宋章见老学究那轻描澹写的模样,心中突然生出了一道底气,点了点头:“正是凶手,陈谋志!”
“那就好了!”只见老学究抬起手,澹澹道,“公道来了!”
说着,老学究指着那陈谋志,轻轻一划。
“老匹夫,尔敢!”陈府中传出一声怒吼,一道巨大的力量喷薄而出,直奔老学究而去。
但是老学究另一只手抬起,勐然往下一压,就听到陈府之中传来阵阵闷哼之声。
另一边,随着老学究的手指划出一道弧线,那陈谋志的脖子出浮现一道血线,下一刻,一颗大好头颅就掉了下来!
“放肆!”陈府中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满是压抑的愤怒,“阁下自以为是求索境,就为所欲为吗?”
“我陈家乃是世家,祖上出过半圣。你可敢留下姓名,我陈家与你,与你的家族,誓不甘休!”
老学究拍了拍手,望了一眼陈府,澹澹道:“老夫,至圣孔家!”
“孔颖达!”
“欢迎来讨公道!”
此言一出,天地刹那间沉默。
就在此时,天空之中,一道青光从远处射来,那自称孔颖达的大儒伸手将青光抓住,微微感应,皱眉自语——“血脉潮汐,封圣气运,让我也去试试吗?”
“也罢,人族内部就不抢了。有机会抢抢妖族的……”
说完,孔颖达再次看了看安静的陈府,说道:“别怂啊,老夫站在这里,等你喊人!”
……
方寸山。
陈洛的木身悠悠醒来……
------题外话------
文中有仓央嘉措的那首诗
但是,这首诗是用藏文写的,直译过来就是——
第一最好不发现,免得不由迷上它。
第二最好不谙习,免得以后受煎熬。
我们现在看到的七绝版本,是翻译家曾缄老先生的翻译作品。
这个,我想多一点人知道。
另外,在老先生的原始版本里,最后一句是“免教辛苦作相思”,但是结合文意,我觉得在我这个写法里,用流传的“免教生死作相思”更合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