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爷,粤东贫瘠,比不上石京地大物博,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蔡国胜深表歉意。
“你们不用多心,我遍览天下之人,遍食天下奇珍,区区凡俗之物入不了眼,正常的很。”
程苦喝着天山的上品雪茶,徐徐道。
“姑父,你喜欢什么不妨告诉我们,我们想办法去置办就好了。”蔡智道。
喜欢什么?
程苦挠了挠头,这个问题着实烦恼。
他喜欢什么呢?
钱,他够多了。
权,他儿子已经是无冕之王。
色,他这二十年在苏寒雨面前战战兢兢的,甭说寻欢作乐,就是多看几眼都是没有的事。
医药厂也有不少新来的女实习生,暗中向他献媚示好,但程苦素来不为所动。
他是飘了,但却一直被那该死的底线束缚者,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都无法得到真正的解脱。
“姑父,咱们都是自家人,姑妈又不在,难得你清闲一身,有什么尽管直言,侄女一定让你满意了。”苏恬恬也是暗示道。
她知道这个姑父一辈子都活在姑妈苏寒雨的阴影下,是出了名的老实人。
但这一次见面后,苏恬恬却觉的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程苦的名头都是虚的,相反她看到的是一个爱慕虚荣,好大喜功的人。
这样的人,是完全可以争取的。
“你们先下去吧,让我静一静。”程苦还没想好这个问题,有些疲惫道。
“那好,有什么需要你直接呼叫我们。”蔡智见他心情不好,没敢提医药的事,恭恭敬敬的领着一家子退了下去。
待四周清净了,听着四周幽静之中的蛙鸣与风声,程苦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他需要什么?
他像是能拥有天下一切,但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这是一种很矛盾,很复杂的心理。
他甚至隐隐约约有些羡慕旁人,甚至是一个蔡家最普通的执事。
一个执事,这辈子的钱足够在俗世中逍遥快活,吃香的喝辣的,住着豪宅,开着好车,身边女人如衣服。
而他呢?
前半生是穷苦的蛊师、药农,吃尽了苦头,甚至以为一生都将埋名于深山之中,好不容易遇到了秦侯,是水涨船高得到重用了,也娶到了城里的大专家、大美女,但程苦无论是把儿子过继给秦羿,还是苏寒雨与秦羿的那些风言风语,无时无刻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刺激着他。
他是有地位了,也住进了好房子里,也有无数人把他当皇帝一样供着,但程苦总觉得人生中少了些许什么。
现在他终于想明白了,他缺的是凡俗之乐。
从进入大秦医药厂起,无论是被秦羿影响,还是妻子苏寒雨的以身作则,让程苦始终如履薄冰,兢兢业业的活着,他们把一生给了“公义”这两个字,到头来却发现属于自己曾经最想追求的凡俗之乐,哪怕是地位再高,也不曾占有半点。
程苦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圣人,相反他深知自己就是一个草根,草根的梦想并不大,有车有房有女人,逍遥快活乐无边。
纵观半生,他都不知道在追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