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宜只得说道:“没……我只是觉着,这段日子没见,你又长大了好些。”
八纪天真无邪地回答:“多谢姑姑夸赞。”
锦宜被这小孩儿的甜言蜜语吓得不轻,如果不是早知道这家伙的本质,只怕就真当他是个天真烂漫的小顽童了。
以前她还质疑过桓玹的教导能力,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桓玹的确教得好啊,至少八纪这演戏的本领是炉火纯青,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
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不对,假如桓素舸的情报有那么三五分真的话,或许这句话要改为:有其父必有其子。
一个桓玹已经泰山压顶了,现在又多一个小号的,简直不给人活路嘛。
锦宜想抱头鼠窜。
锦宜想着想着,竟叹了口气,八纪问:“姑姑怎么啦,不开心吗?我听说您今天去过府里,是干什么呀?”
子邈也问:“是啊姐姐,你去桓府有事?”
锦宜道:“没事。”
八纪眼珠转动:“是不是见三叔去了啊?”
锦宜没想到他一猜就准:“你怎么……”
八纪道:“我知道的比这个还要多呢,我还知道姑姑对三叔是一片真心,不然的话又怎么会典当那么珍贵的镯子给三叔置办礼物呢?”
锦宜震惊,忙站起身来,见屋里并没有闲杂人等,才忙问:“你连这个知道?”若说是从桓玹嘴里听说的,但桓玹绝非那种多嘴之人。
八纪笑道:“上次我来做客,听见你跟子远哥哥说的呀。我就告诉了三叔了。”
这个不解之谜居然就这么轻易地给解开了。
锦宜本想问问她习惯肚子疼的事是不是也是八纪听子邈说起然后告诉桓玹的……但听八纪确认了这件事,心想那件必然也没有错了,于是意兴阑珊,不愿再问。
***
次日,是锦宜的生日,也是她行笄礼的日子。
桓素舸为锦宜准备了许久,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来主持簪礼的,是内阁光禄大夫周悦之妻许夫人,许氏是靖国公家之女,出身贵宦,品性端庄,又是二品诰命,能请她来为锦宜主持,自然也是桓府的面子。
前来观礼兼为锦宜庆贺生日的也有许多贵妇,六部尚书的家眷就来了四位,林侍郎夫人也一早就到了。
经历了林清佳一事,又加上后来什么赐婚等,把锦宜对及笄的盼望消磨殆尽,只听从吩咐行事,内心却并没有什么波动。
毕竟她也知道,现在所谓的繁赫荣耀,不过是因为一个人而已,而这些来为自己庆贺的人,也并不是真心的,只是如自己一样在应付公事罢了。
只是,当许夫人将玉簪轻轻插在锦宜发端的时候,锦宜目光转动,越过含笑点头的各位贵妇人们,遥遥地看见在远处的姜家的祖母……锦宜的鼻子一酸,眼圈突然就红了。
假如……自己的母亲还在,她或许才是真心为自己的女孩儿成年而高兴的人吧……
酒席排开,大家都矜持地寒暄,客气地谦让,现场气氛隆重,一片祥和。
锦宜看不出有谁是真心在笑的,她坐在众人中间,无法想象以后自己也像是这些人一样……如同戴着假面,说着虚情假意的话,做着别有图谋的交际。
以前她曾经羡慕桓素舸的教养,手腕,但现在,这种想法赫然已经变了。
锦宜正端坐思量,桓素舸的贴身丫鬟走来,向着桓素舸低声说了句什么。
旁边许夫人问发生何事,桓素舸顿了顿,才笑道:“方才来说,外间有人在派放喜饽饽……”
众人面面相觑,许夫人道:“喜饽饽?可是为了锦宜的生辰么?”
桓素舸笑了笑,向着那丫鬟示意,丫鬟道:“方才门上来说,城里十数个坊地都在发放喜饽饽,还说……”
“说什么?”
“说……那些去领饽饽的人,都得说一声……”丫鬟看了桓素舸一眼,终于说道,“得说‘恭祝郦大小姐芳辰,祝大小姐多福多寿,喜乐平安’……如今大街小巷里,都在这样叫嚷呢……”
在场众人都诧异不已,或惊或笑。
许夫人笑问:“这……也是府里所为?”
桓素舸摇了摇头:“据我所知并不是,不过……兴许是老爷别出心裁。”
吏部朱尚书夫人笑道:“好好好,不愧是府里,果然是别出心裁的大手笔,倒也好,让整个长安城的人都也沾沾锦宜的喜气。”
林侍郎夫人也说道:“这的确很好,锦宜这孩子从小儿就是个慈软性情,如今既布施周济了那些穷人,做了善事,又庆了好日子,不管是谁布置的,都是极有心了。”
雪松的顶头最高上司,工部乐尚书夫人最会算计:“这不仅是要有极巧的用心,可还得大笔的银子呢。就算是十几个坊如此布置下去,少说……怕不要花费数千两?”
大家伙儿纷纷议论此事,比方才轻声曼语的寒暄显得有人气儿多了。
***
到了下午,各位夫人纷纷告辞。林夫人临去之前,握了握锦宜的手:“我也算是从小儿看着你长大,如今终于成人了,你母亲在天之灵,看你这样的好,一定也觉着欣慰……只可惜……”
林夫人眼圈红了红,见左右无人,终于道:“你有了更好的归宿,这也是好事。都怪清佳……没有福气。”
锦宜想不到林夫人会说这话,愣了愣道:“伯母……”
林夫人放开她的手,微笑道:“好了,我该走了。”
锦宜送了林夫人出门,看马车离开,这才转身往回。
门口处,来喜儿跟来福儿正嘻嘻哈哈不知说些什么,看见锦宜,就都停了。锦宜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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