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微侧首,慢慢的抚过桃红色裙裳上的褶皱,直视染濯的眼睛依旧清灵温婉、从容娴雅。她微笑,温和谦雅的说道:“对不起了呢!染濯,我只是叫墨染,可不是什么染氏一族的最后血脉哦,请你回去罢。”
话落,她转身离开。
身后的风声涌动,空气中徒然而起的凛冽杀意如紧崩的弦般,崩到最极点。她微拧腰侧身,躲过男子劈来的掌风。
“小姐,染氏血脉只能回归染家,若不为染氏所有,只有以血祭祀伟大的魂灵。小姐,属下身为染氏一族的奉剑侍人,实在不想向您拨剑,但……染氏一族的存亡更重要。小姐,请您原谅!”
银色的剑鞘甩腾而出,冰冷炙热的长剑出鞘,直指向她的背影。她记起染相思说过,染濯是染氏一族代代相承的奉剑侍人,武器就是一柄几百年前留传下来的剑。果然是真剑啊,隔了那么远,她还是可以感觉剑刃划破虚空拂过面颊的炽灼之气。
闻言,墨染只是微微一笑,轻巧躲过斩劈而来的剑。柔弱无骨的身形一晃,如同慢镜头般闪躲、上前、转身、抓攫。只在几秒钟时间,她已只手扼住男子的脖颈,姆指与食指扣压在他颈项下的锁骨上,只要稍一用力,便可以活生生掐锁碎人类的锁骨,扭断喉口。
“你又输了呢!”墨染朝他眯眼,歪首露出桃夭明媚的笑靥。“你想杀我,我不会说什么,只要你有那个本事。可是,小初和七月说这个世界是法治的世界,杀人可是要坐牢的呢!所以我不能杀你,只要你立个誓就好了。”
“立誓?小姐,您似乎弄错了呢……”
男子微垂的冷眸抬起,冷酷的唇角弯起残忍无情的笑痕。
“你——”甫觉不对,墨染心里微惊,刚想闪身躲过身后扑背而来的窒人压力,身体已被一根弥散着莹白色光芒的绳子束缚住,无影无形,却令她全身的力气遽失。
她眯起眼,平静的看着染濯挥开她无力的手,后退一步。侧开的身后,一名面容平凡、神色淡漠而舒缓的少女缓缓自高大的冬青木丛中走出,玄黑色的长袍无风自起飘洒半空,裹紧了少女玲珑纤细的身体。
“司梦,我说过,我们很快就见面的呢!而做人,是不能太固执呢……”
瞳仁的波纹如涟漪般层层收缩,她紧紧盯着面容冷酷的男子挥起手中的长剑,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那树林间迎风而立的少女,平凡的眉眼舒缓温存,透着远山近水的悠逸与温浅,凝望她的黑眸中滑过金褐色的眸芒。
冰冷的剑芒撕裂风声,直向心脏刺来。
她闭上眼,任由胸腔中突如其来的疼痛瞬间扼紧五脏六腑,像无法承载于这具躯体般的液体破匣而出。感觉不到周遭的虚空扭曲的异动,也听不清某种不敢置信的惊呼声,她紧闭双眸,咬牙承受那咒印被释放的痛楚。
她觉得自己就会这样痛苦而死,而那焚心的痛楚比死亡的感觉更令她癫狂。她张口,将所有难以忍受的痛苦思恋,化为一声贮藏在心底深处的呐喊——
“小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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