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孙先生听得不由得一笑,他转过头,嗔着白了一眼施夷光,伸手向着施夷光脑门儿一点,点的施夷光脖子往后一仰,撞在车门上。
“你脑子里头一天都想着什么?”孙先生想冲施夷光板着脸,却又憋不住笑,干脆抿着嘴假状斥道:“那蒙呢,‘坑蒙拐骗’的‘蒙’又怎么说?”
施夷光看着孙先生的脸色,确定不是因为她发现了什么而杀她的样子,这才缓了缓,呼了口气。拿着竹卷的手指了指身后的路。
“将才,对那老头子说的话,不是蒙?”施夷光看着孙先生,嘴角勾着微微邪笑,一脸‘我懂’的表情。
孙先生看着施夷光,脖子晃着偏了个方向:“你又怎晓得我是蒙?”
施夷光靠着车门,手里拿着书卷轻轻拍了拍脑门:“算命这事儿,我可不信。”
好歹是唯物主义无神论者。封建迷信在除四害的之后差不多就被清理出了国民思想之中。
“你不信不代表没有勒。”孙先生瞥了一眼施夷光,慢悠悠的回过了头。
“那你跟我讲,你为什么要说他迋人?”施夷光屈着腿坐着,看着孙先生转过去的后脑勺。本该束着的花白头发被一根儿布带整整齐齐扎在脑后,脑袋圆圆的,像极了长饱满的洋葱。
孙先生拿着马缰,没有回头,只道:“那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来我不是越人的?”
“你不讲我也不讲。”施夷光白了一眼孙先生的洋葱后脑勺,转开了头。
车板上片刻之间变得安静起来,车帘内缓缓传出了安阳撩人温润的声音。
“康王十四年十二月,甲寅日,时加日出。甲,囚日也;寅,阴后之辰也;合日,岁后会也。以甲寅日闻喜,不以其罪伐日,乃凶。当日,周灵公崩;同月乙末,楚康王卒。”(注1)
施夷光偏着头,听着车帘子里头的声音,音毕,她皱了皱眉:“虽然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说着,施夷光撩开了车帘的一角,看着里头端坐着的安阳:“你是不是想说,那天明明是个凶日,那算命的却说是吉?”
安阳看着车帘一角露出的施夷光半边脸,桃花眼弯了弯,点点头。
“原来如此!”施夷光恍然,转过头看向孙先生:“那白胡子大概是见人就说好话,反正有钱拿,过两天换个地方再没人认识。”
“算其一,还有其二。”孙先生前面赶着车,转头冲着施夷光竖着食指和中指晃了晃:“大街上,赶牛车的不少,坐马车的却不多。察言观色看身份,才敢满嘴胡话说富贵。”
施夷光听着,点着头。
说毕,孙先生又回过头,看向施夷光:“你呢,又如何看出我不是越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