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夷光听着,看着前头的黄牡丹,放在髀间的手指搓了搓,眼角微不可查的弯了弯。
扯皮子讲道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是她骄傲,至少她还没遇到过扯得过她的。
施夷光转头,看向楚王后,一眼之后,立马垂眉敛目,起身一揖:“不是秉文不闻慈母念儿思切之心,只是已许诺王子,出关之后不再提及当日之事。若告知,便是秉文失期呐!”
施夷光站立在楚王后面前,说着的声音越来越高,抱着手说的声情并茂,就差声泪俱下了。
“圣人有言,违诺乃失节。失节乃大耻。当死。若草民做失期之事,失期之前,何不速死?!”施夷光说着,又向着楚王后弯腰,做了个礼:“望王后谅解。”
楚王后本来凄凄切切的面上有些沉了沉,她看着施夷光低垂着的脑袋顶,捏了捏手指。
而后她收回了放在石桌上的手,看向施夷光,偏过了头,面色沉着。
旁边一众的侍女都垂着头一眼不发,施夷光坐着礼,没有听到楚王后赦礼的话,也保持着伸手弯腰低头的姿势。
牡丹园里头的春风微微,拂着低矮的枝丫。硕大的花朵缀在枝头,在暮春之风中摇晃着,压弯了细细的腰肢。
好一会儿,施夷光脖子都低酸了些许。
楚王后脚旁边的丹顶鹤睡醒了,伸出插在翅膀里的头,使劲儿的伸了伸脖子,晃了晃脑袋。然后起身,向着楚王后身上蹭了蹭。而后埋着细长的小黑腿,向着一旁的牡丹枝丫走去。
施夷光的余光瞅着那丹顶鹤,看着稀奇。
“先生被王上聘于宫内教习了?”楚王后再开口是,声音变得有些冷清了。
这会儿听上去,倒是跟熊章平日里的声音相差无几。
“草民拙劣,只是陪读”施夷光拉回看着丹顶鹤的目光,回的恭敬无波。
“住在宫中的院子?”楚王后转头,看向施夷光。
“诺。”施夷光站着回道。
“可选好了?”楚王后说着,看着施夷光的眼睛眯了眯。
“全凭王上安排。”施夷光回道。
楚王后看着施夷光,听闻此言,嘴角勾起,声音却没带着笑意:“王上公务繁忙,吾来替先生挑可好?”
“我乃外臣,尊躯高贵。内外又分,不敢逾越。”施夷光想也不想便回道。这楚王后,还想找她麻烦。
楚王后看着施夷光,被她回的一噎。说是内外,其实暗喻他们之间男女不该逾越。这不就是摆明了骂她么。
但又偏偏没有挑明了说,这话怎么想倒是没有错处。
说一句被噎一句,纵然楚王后再好的耐性看着施夷光也带着了愠怒。
“王上都没说什么,先生倒是颇有怨声了。”楚王后坐在石凳上,看着施夷光说着,声音冷了冷。说罢,又继续道:“先生入了内宫,章为王族嫡系,长嫡皆占。想来先生教习他,往后成为太傅倒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