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质疑和舆论,并不能更改案件的侦破,任何案件,都是讲求证据的。
这则消息,深深地震撼了温朔。
他的右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心痛,愧疚,自责——当年白红升案发的始作俑者,是他!
也就是说,是他间接导致了张玉香的死亡,徐芳的受伤。
温朔知道,徐从军不会怪他,因为在一位优秀的警察眼中,任何公民都有揭露、举报犯罪的权力。而且白红升案发的诱因,是高考窃题一案,这起案件温朔从中得了好处,徐从军同样也得到了足够的好处,没有这起案子,徐从军根本别想成为副局长!
温朔压根儿没想过,事情过去这么久,会出现报复行凶的案件?
徐从军一定想到过,莫说是当上了副局长,做所长那么多年,徐从军遭遇的报复打击、威胁恐吓,还少了么?
蚊子多了不要……
怕打击报复和威胁恐吓,那就啥事儿也做不了了。
所以单从白红升案,以及徐从军妻女遭遇报复的行凶案上来讲,其实温朔完全不必太过自责。
但,温朔就是自责。
高中三年,徐从军对他的照顾太多了,性格粗暴的徐大所长,对当时十几岁的温朔动辄挥手就打,破口就骂,实则挥手打时高高抬起轻轻落下,破口骂时也无非是长辈对晚辈的那种怒其不争,而且往往又带着哭笑不得的神情。
那三年时光中,如果不是有徐所长的照顾,没什么家世背景,更没有钱的温朔,仅凭着敢打敢杀,就能闯出一番事业,垄断一中校园,乃至一中校园周边,清河路派出所周边所有商铺的废品拾捡、收购的生意?能把社会混混们都收拾得服服帖帖,能在校园里说一不二,有一说一,成为鼎鼎大名的一中一哥?
做梦吧!
那三年,从小没了父亲的温朔,每每被徐从军打骂教训时,甚至想过,也许,父亲还在的话,也是这样吧?
爱之深,责之切?!
温朔点上一颗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会客厅里,安安静静。
即便是中午都喝了酒,而且喝得还不少,此时此刻,却全部酒醒了,一个个沉默着——郑文江他们四个都知道,徐从军在温朔心目中有着极高的地位,有着,无以言表的感情。
而喝酒最多的刘茂和,看到温朔那副严肃、低沉的神情,也吓得醒了酒,一声不吭地偷偷瞄着。
“白敬哲现在做什么了?”温朔忽而抬头问道。
“朔。”郑文江皱眉谨慎地劝说道:“你可别干傻事儿啊,案子已经侦破,不管怎么说,事情都已经了解,徐局长都不再追究了……再说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地位?他白敬哲如今算个毛啊,可不值得你去收拾他。要不这样,你甭管了,我向你保证,回去以后一准儿收拾白敬哲,连同他哥,你说收拾几次,咱就收拾几次!”